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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内心(1 / 2)





  杨坚一连昏睡了两日,兰陵为赎不孝之罪,绝食为其祈福祝告。

  独孤得知之后立即命人带去膳食,要兰陵进食,可兰陵却以诚意孝心为理由直接拒绝。无奈之下,独孤招来萧夜心,然而萧夜心苦劝亦未果,着实令独孤在为杨坚担心的境地里平添了对兰陵的怒意。

  独孤为此又急又气,一想起兰陵为救萧玚之故,她便迁怒到萧夜心身上,态度自是冷漠尖锐,看得杨广心疼不已,处处护着萧夜心。

  “母后近来心情不好。”带着萧夜心离开时,杨广如此对她道,“便当是为了我,暂且忍下这份委屈吧。”

  萧夜心早已习惯了独孤的性格,反而宽慰杨广道:“情急时的气话,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陛下一日不醒,兰陵便一日不进食,这样下去怕真要出事。”

  杨广点头,道:“连母后的意思都敢违抗,我看兰陵这次决心坚定,恐怕听不得劝了,除非……”

  “殿下是说萧玚 ?”

  杨广默认,面色为难,道:“我终究不愿兰陵出事,这样吧,劳你辛苦,去见一见萧玚。他若答应,我想办法将他弄出来,让他去劝劝兰陵,如何?”

  此计冒险,但眼下别无他法,萧夜心便立即赶往大牢去见萧玚,却未料到这一次萧玚并未答应。

  “阿五外柔内刚,如果当真决定这样做,就算是我,都不可能说动的。”萧玚道。

  他深知自己的出现只可能加剧兰陵内心的痛苦,即便他此时此刻担心着兰陵的身体,但他深切地了解他的心上人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心性——这一次,他劝不了。

  沉默多时,萧玚又道:“再说,你们将我带去见阿五,万一被人知道了怎么办?眼下皇后和汉王的人都盯着,你和殿下不能做错一步。”

  萧玚的话虽让萧夜心倍感安慰,可一想起已经两日没有进食的兰陵,她亦是心疼,道:“如果不是柳述教唆公主去陛下面前说那一番话,不会是今日的局面。如今陛下不知何时醒来,情况对我们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姐。”萧玚走近萧夜心,压低声音道,“如果陛下就此一病不起?”

  萧夜心目露警戒之色,瞪着萧玚道:“你在想什么?”

  萧玚眼中似是闪着某种期待,注视着神情紧张的萧夜心,道:“你当真没有一丝想法?”

  萧夜心似乎明白了萧玚的意思,可正在萧玚内心燃烧的那把火在她看来却是不值得去冒险为之的事。她断然拒绝道:“你最好立刻放弃这个想法,也不要再听任何人的蛊惑。”

  “姐,你难道甘愿每一次都唯唯诺诺地面对皇后?”

  “不许再说!”萧夜心色厉道,“萧玚,有些事你可以放在心底记一辈子,但有些事不可以。”

  “所以你已经习惯了给杨家的人下跪是么?”

  见萧玚依旧执着,萧夜心怒上心头,抬手便要打下去。可举掌过顶,她终究没狠心落下,向来冷静的双眸里闪动着无奈且愤恨的光,想着萧玚方才那句尖锐刻薄的诘问,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颤着声道:“你再说一遍?”

  已经许久未见萧夜心这般受伤的模样,萧玚自知失言,随即致歉道:“对不起,姐,我不是有意那样说的,我不想伤你的心。”

  发颤的手缓缓落下,萧夜心转过身背对萧玚,道:“我现在便是杨家的人,如今屈过的膝,将来自然都能讨回来。你那些毫无意义的妄想,趁着一切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赶紧忘了吧。”

  萧夜心离开大牢的脚步露出少有的慌张,萧玚至此才明白那句话对她的刺激有多大。

  回住处的马车上,萧夜心仍在回忆萧玚那个满是诘责和不甘的问题,过去那些在独孤和杨坚面前卑躬屈膝的画面由此在她的脑海浮现,每一幕都深深扎在她的心上,痛过当年接受杨坚的招降招数,前往大兴俯首称臣的时刻。

  至亲之人的当面指责无疑是对萧夜心这些年来的否定,她为之付出的时间和努力,为之所经历的痛苦与生死劫难,在萧玚的那句问话里被完全否决,仿佛她活成了一个笑话。

  听着马车外的人声,回忆着那些从未被遗忘的过往,连同被刻意隐瞒的疲惫一齐涌上心头,让萧夜心不由自主地叹了好几声。她忽然想念杨广,想念那个与自己共同进退的人,即便在达成目的的道路上,他们几多分歧,可她始终相信,唯有杨广才是自己最大的支柱。

  思念起得突然却无法克制,萧夜心便命车夫快一些,即便她知道此刻的杨广应该正忙于照顾杨坚和独孤,但她就是想快点回去,如这些年来的习惯,等着她的夫君归来。

  回到住处后的萧夜心在幼焉的照顾下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她见到了过世的父亲,被问及了和萧玚如出一辙的问题。

  “我没有忘。”从梦中醒来的萧夜心急促地说着这四个字,努力地为字辩解着。

  幼焉见萧夜心醒了便来看望,问道:“王妃做噩梦了么?”

  幼焉又等了片刻才渐渐萧夜心定了心神,问道:“王妃,你没事吧?”

  萧夜心的颓然坐着,目光有些涣散,却问道:“殿下回来了么?”

  “回来了,但一直在书房。”见萧夜心要下床,幼焉立即去拿外衣,问道,“王妃要见殿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