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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罗郎归,细语慰痴心

第六十五章 罗郎归,细语慰痴心

经过半日好睡,庄雨潇确实有些饿了,便跟着芳儿等婢女出了卧房,顺着画廊来到西厢偏厅。偏厅正面设着长榻,榻上铺着红缎绣瑞兽纹坐褥;当中放着平头食案,食案上摆着几样菜馔并几个胡饼、一碗葱丝鸡子索饼。庄雨潇看着食案上的吃食不禁有些诧异,这些竟然都是自己幼年是爱吃的。

“这是王妃吩咐婢子们准备的。”芳儿看出了庄雨潇脸上的诧异,连忙笑着解释道,“王妃说,娘子小时候最爱吃这些,只是不知今日可还吃不吃的惯,请娘子将就着充饥吧。若是吃不惯,明日令厨下另换。”

庄雨潇看着食案上的菜馔,不由心头一热。没想到,十年不见了,秦王妃竟然能够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口味、喜好。

“已经很好了。王妃说得没错,我自幼在涿郡长大,这些吃食很吃得惯。阿兄不回来吃饭吗?”庄雨潇说着,在榻上坐下。

“小郎君要跟着大郎君去拜谢昨日来的宾客,料着这般时候是回不来的。请娘子自行用膳。”芳儿说着,拿过银箸递给庄雨潇,又盛了索饼,拿过小瓷碟布菜。

庄雨潇听说罗成不回来和自己一起吃饭,心里多少有些失落。随即又想起他这两日必定十分忙碌,便也不好多做计较。暗暗叹息一声,压下心头的失落,低下头徐徐进食。

吃完饭,庄雨潇离开偏厅回到卧房。

庄雨潇睡了半日,连日的疲倦略有恢复,精神爽朗了许多。冰琴等人跟着芳儿去吃饭了,房里服侍的只有两个王府的小婢女。庄雨潇和她们不熟悉,且又是新嫁娘不好意思和她们说话。一个人内室、外室走了两趟,看看房中的布置和几架上摆设的花卉、玩器等。便甚觉无趣,从窗下的书案上,拿了一本书,坐在榻上借着烛光下翻看。

墙边的铜漏水滴声声,虽然微弱,在这越来越幽深的夜间也分外清晰起来。伴随着漏声沥沥,远处的谯楼上传来二更的鼓声,悠远而低沉。

庄雨潇抬起头来,轻轻活动了下酸麻的颈项,刚要翻书,门外传来侍女的说话声。

“小郎君回来了。”侍女清脆的声音未落,只见帘栊一起,罗成一面解着身上的锦绣斗篷,一面走了进来。

庄雨潇连忙站起身,接过罗成手里的衣裳搭在衣架上,回身斟了茶递到罗成面前,“阿兄这么晚才回来?宾客都拜完了?”

“拜完了。贤妹的精神倒是好了很多,看样子是歇过乏来了。听说贤妹想家了?”罗成借着烛光仔细端详着庄雨潇的面色说道。

庄雨潇羞赧地笑了笑,没说话。

“贤妹昔日来王府一住便是半月有余,那时也没见贤妹想家啊?”罗成在榻上坐下,拿过庄雨潇刚才翻看的书看了一眼。

“那怎么能一样呢?当日我来王府,不论住多久都还是庄家的女儿,想家了随时可以回去的。可是,如今……”庄雨潇的话没有说完,便先以红了俏脸。

“如今已经是罗家妇了。呵呵……傻丫头,无论你是不是罗家妇,你永远都是庄家女。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了?”罗成说着,放下书,“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是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任何人都不能斩断的。明白吗?”

“嗯!我知道。”庄雨潇对罗成的体贴很是感激,心头泛起一阵暖意。

“知道就好。当初我第一次随军出征的时候,也是很想家的,想父母;想王府;甚至想书房里的那只鸟儿。时间长些慢慢习惯也就好了。”罗成关切地说着,举目向洞房扫视一眼。

原本留在洞房里服侍的侍女们,见罗成回来了,早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此时只余房门紧闭,帘幔低垂。

布置得精致雅丽的洞房静悄悄的,莲花檠上的龙凤花烛摇曳着温存的光芒。象牙床上已经铺好了彩绣合欢花衾褥;一对珊瑚鸳鸯枕并头摆放;合欢鸳鸯纹销金帐半垂半挂;在烛光下平添了几许朦胧飘渺之意。

罗成心弦微动,站起身来,轻轻拉住庄雨潇的手,低声说:“已经快三更了。”

庄雨潇自然明白他话中隐藏之意,顿时羞得面庞艳如二月春花,勉强稳着心神含羞道:“阿兄连日劳碌,想必已经累了,请早些歇息吧!我记得阿兄最是厌恶这些虚礼虚词的,怎么今日这般有耐性,去拜谢那些宾客了?”说着,庄雨潇含羞缓缓踱步到罗成面前,伸手想为他摘冠。

罗成微微低头,方便庄雨潇去除玉簪,摘下梁冠,含笑说:“阿潇这是埋怨我回来晚了?”

“岂敢。阿兄有正经事,我怎么敢埋怨。我只是不解罢了。”庄雨潇唯恐罗成误解,连忙解释道。

“如今愚兄也厌烦那些俗套子。不过,既然那些是自古流传的礼俗,想必有其有理之处。我虽然不耐烦,却也不想让你我二人的大婚有任何纰漏。日后若无事便罢了,若有什么不如意之处,岂不愧悔。”

罗成说着握住了庄雨潇的素手,用右手轻轻整理着她鬓边的散发,语重心长地说:“我身为武将,比不得那些文人自在。将来必定不能随时随刻陪伴在你身边,和你一同携手于花前月下,伴你吟诗作画于琐窗前。我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给你最完美的婚礼,让你将来不至于留有遗憾。”

罗成的话并不多,也没有那些山盟海誓的誓言。只是那样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满含着浓浓的深情。话语里的体贴入微,让庄雨潇忍不住鼻翼发酸。秋水里蒙上一层湿意,几乎落下泪来,“阿兄!……”声音有许些哽咽。

望着秋水含波,满面柔情的庄雨潇,罗成禁不住春意萌动,理着她鬓边的手顺着她的耳边缓缓滑下,轻轻抚在她的脸上。“阿潇!你是我的妻,只需安享我的呵护就好。”温柔的话音袅袅散开,他涂朱般的双唇小心翼翼地,仿佛是怕惊起她秋水中的涟漪,徐徐地,落在庄雨潇光洁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