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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1 / 2)

33.第 33 章

那夜之后, 马文才对白玉的态度又转变了些许。

这次连旁人都能明显的感受到。

而其中最明显的, 莫过于他和其说话, 态度会缓和许多。

往后的很多时候, 马文才得了什么好东西, 总会时不时拿到白玉跟前来和其分享一二,就像是急于献宝等候人夸奖的孩子。当然, 他并没有那么名目张胆便是了。自己每次总会找上那么许多借口, 看起来是漫不经心拿给白玉的, 实则每一次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些快夸夸他的神色。白玉尽管不太需要,但每次都心照不宣的夸赞了对方一番。

白玉自觉没有做太多的事, 她也不知为何马文才的态度一下便转变了。只是这种情况, 却是目前她最想看到的。

她现如今和马文才的相处, 尽管身份上有着许多差别, 可她心里到底是把马文才看成了自己的弟弟。

弟弟学业上需要帮助, 她懂便帮帮,不懂便多开导开导。弟弟和其父亲时常发生矛盾,她在其后也会时常教教对方为人处世, 为何每次都要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这才罢休呢?

白玉时不时和马文才说的道理, 你说马文才不懂么, 不,大部分上,他都懂的。可是白玉愿意说,他便听着,就像是曾经母亲劝诫他一样,这些是愿意关心他的人,他不会扫了对方的兴。可是,他也有他的执着,他对于自己坚持的事,一向不会轻易改变。就拿和自己父亲关系这件事来说,大不了下次再发生不快不让白玉知道便是了。他注定和自己父亲之间,永远无法像寻常父子那样相处融洽....

一个眨眼,春去秋来,墙角的翠竹又高了几尺,夏天的时候,尤其的茂盛,而梓竹院内,院内的石桌下的青苔又厚了一分,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间便悄然流逝。

曾经的白玉,迫切的想回到现代,可这会儿在萧梁呆了三载,若不是最近她心神有些难安,隐隐有着某种预感,她怕是已经将自己并非属于这儿的人的事给忘了。

不知不觉,三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阳春三月,有诗云,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今日天气甚好,马文才被马太守唤了出去,白玉闲来无事的时候,萧启风来到梓竹苑,与之而来的,还有萧府老夫人给白玉的一封密信。

白玉坐在堂前,待其迅速的将手中的书信看完,原本较为轻松的神色也渐渐地凝重了起来。

“传信的人可还有其他吩咐?”她把书信缓缓的折叠好,神色敛的较快,这一刻,白玉的神态却是一瞬间恢复到了第一次来到太守府时的冷情。

“没有,给了这一封信便走了。”萧启风兄弟两早就被白玉收服了,二人在萧府没有牵挂,这下是全心的跟白玉呆在太守府里,往常若是有什么需要和萧府联系的,白玉也会吩咐一二,但大多数时候,无外乎是跟老夫人报备一下她的玄外孙的学业,如今主动联系,却还是第一次。

“启风,你在萧府呆了多少年?”白玉思忖了片刻,她对信中的内容绝口不提,反而对萧启风兄弟二人的情况打探了起来。

“我兄弟二人十岁进府,出府时已是二十有五,不多不少,刚好十五年。”萧启风对白玉的本事还是佩服的,白玉突然这么一问,他也事无巨细的交代了起来。

“那府中...三房的事,你知道的有哪些?”

“三房?”萧启风回忆了一下,发现这是太守夫人的那一房,他想了想,回道:“三老爷在能力上不及大老爷,学识上不及二老爷,娶的是琅琊王家的二房的嫡女,三夫人性格较为强势,据说嫁过来没多久三老爷屋内的人便被打发了干净,素日里三夫人看的紧,三老爷屋内并没有通房。如今三房皆是嫡系,三夫人统共为三房生了三子两女。”太守夫人便是三房的小女。

萧启风介绍的比较具体,白玉也听的明白。这里面的一些事她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为何太守夫人自小会养在老夫人那里,那是因为老夫人看不惯王氏的强势,王氏来自琅琊王家,身份自然高贵,原以为其知书达理,未曾想是个妒妇,还不允许院中人为自己小儿子开枝散叶,简直有失妇德。可偏偏因着其娘家势大,她萧府还得给几分薄面,老夫人无奈,索性将萧乐君一出生便抱到了自己膝下将养,最后膈应王氏。

而王氏呢,生萧乐君时坏了身子,她本欲再生,可现下身体大亏,偏偏三老爷又不是个疼人的,在其还未出月便又拿风流事糟蹋她的心情,萧乐君又是女儿,又被上头的婆婆抱了去,自古婆媳难两立,她索性把自己对丈夫和婆婆的不满全都放在了自己小女儿身上。

萧乐君可谓是从小便过着爹不疼娘不爱的日子。尽管七八年后王氏再次偶然怀了身孕,她也没从王氏那里分的一分母爱。

所以对于萧乐君的婚事,萧府的人最终才会决定的这么草率。

许是对于萧乐君的愧疚,又许是有着养了十几年的情分,老夫人听闻其早早地便没了,难免有些伤感,这才派了白玉过来。

这几年间几乎都是白玉按去信,萧府从未回过,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

今日白玉看到萧府来信,就知道定然不会有好事,现下一看,果然如此。

因着这几年和马文才还算融洽的相处,马文才的性格也成熟了许多,白玉在潜移默化中,也给马文才灌输了一些思想,她目前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离回现代的时间越来越近,哪曾想临了到头,却是又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件事。

不早不晚,偏偏她这边可能呆不久了,这才给她冒出来!真的是...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后面有事我再找你。”此事既然连萧启风都不知道,料想应该是她们一行人离开了萧府之后才发生的。她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

“嗯。”萧启风对着白玉点了点头,随即退了出去。

白玉端起茶杯小缀了一口,压下心中的焦躁,实在是马文才的性子她清楚,这件事若是弄不好,怕是两头都难收场。

“姑姑少爷回屋了,您要不要你看看?”马善和萧启风擦肩而过,他几步来到白玉屋前,在门口小心的请示道。

白玉闻声抬起了头,看马善神色有些奇怪,又观其今日的话有些别扭,遂起身便走边问:“可是少爷..?”

“姑姑您还是自己去看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马善打断了白玉的猜测,他的脸上划过一丝纠结,显然对于这种情况他有些措手不及。

“好,我马上去。”白玉走在前方,她紧了紧自己手中的信纸将其放入了自己腰间的腰带内夹好。自己这边是头也不回的朝着主屋走去。

主屋外

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适才少爷冷着个脸从外方走了回来,大家看马文才的样子都知道此时他心情定然极差,没人敢主动往上凑。

“碰!”的一声,马文才把自己关在了屋中,他只冷眼撇过众人,便无人敢继续上前。不多时,屋内陆陆续续的便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

马善不清楚如今的情况,适才是他陪着马文才去的外院,自家少爷只在屋内和太守呆了些许时间,结果书房内便发生了争执,自家少爷直接是头也不回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随后更是阴沉着脸大步回了自己院内。

他都不清楚情况,众人便更不可能了解事实,马善想了想,最后还是跑到白玉这里来寻求外援。

少爷对于姑姑的话,总会听进去些的,找姑姑准没错。

白玉来到屋前的时候,屋内的动静还在继续,白玉给众人使了个眼色让大家自己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待众人散去。她才缓缓开始敲门。

适才在路上马善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马文才之所以有此表现的原由,白玉自己心里有了些底,这怕是又和马太守发生矛盾了。话说距离上次发生矛盾,仿佛都已经过去快七八个月了,就是不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少爷?”她轻轻唤了声,可是屋内的马文才显然情绪有些激动,因此并未注意到外方的白玉不算大声的话语。

“少爷?”“扣扣扣。”白玉再次尝试唤了一声,可依旧没有回应。

她想了想,最终主动地把房门推了开来。

马文才并没有落锁。

他是主子,谁敢不经他的允许便入他的屋门?这不是找死么,恐怕纵使他现下开了门都没人敢进来。因此,白玉这边进来的很是顺利。

木门被她推着发出了“咯吱”的声音,在盛怒中的某人直接连人都没有看清便随手抓起了一个茶杯朝着门口掷去。

“谁许你进来的,给我滚!”

“咚!”

“唔..”

“姑姑?”

白玉一声痛呼,马文才惊讶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步的走上了前去。

少年近年来身量渐长,如今已比白玉微微高出些许,一袭锦衣,纵使现下眼带厉色,那一身的气质也是遮不住的。此时对方眼里的阴历虽然还未来得及收回,可其中心急的关心,那也是实打实的。

“你怎么来了?”他几步来到白玉身前,看着捂着额头的白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是再不来,少爷你是不是还得把这屋子给拆了?”冷不丁被茶杯砸中,幸好杯中没有热水,白玉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茶水,佯怒的看向马文才。

她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发现还真是有些疼,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看着马文才露出如此神色。

“你...你怎样了?”马文才自然也看见了白玉额头的红痕,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上方已经隐约肿了起来。他适才并未手下留情,这手劲自是重了些,若是换个柔弱的人来,怕早就晕了过去。

“走,我带你去祁大夫那里。”马文才此间并未待白玉回话,他估摸着若是再不处理晚些只怕会肿的更加难看。白玉毕竟受了伤,而且这还是自己导致的,马文才心中莫敏的紧张了起来。

他直接抓起了白玉的手腕,作势便要朝着外方走去。

“别别别,不用不用。”白玉怎么可能因着这么点点伤就去麻烦祁大夫,这一没破皮二没流血,擦擦药酒就好了。

“不行!”马文才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少年此时正处于变身期,嗓音虽然不算难听,但也没好听到哪里去便是了。自马文才进入变声期后,白玉便少有听其主动开口说过什么话,整个人比以往还要沉默了些,今日倒是难得的听到对方这么坚持。

“可以的,听姑姑的,姑姑自己知道情况,少爷这里我记得还有药油,快给姑姑找找,这里离药舍还有那么一段距离,走过去不知这包都肿成什么样了。”白玉弗开了马文才扣着自己的手,自己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还四处看看上次的药盒放在何处。

马文才听白玉这么一说,也觉得她的头上的包长得如此之快,走过去怕是真会如其说的那样。世上女子皆爱惜容貌,姑姑可不能因着他的缘故给落下了疤痕才是。(你忘了花蛇了之后留在白玉脚踝的疤了么╮(╯▽╰)╭)

屋中已经乱了,药盒也不知道被马文才甩到哪里去了,白玉唯有四下查看。

马文才反应过来之后,迅速的把白玉拉到了一侧的踏上强制其坐下。“哎哎这又是要做什么?”白玉惊呼。

“做好,我去找,很快。”他看了下周遭的坏境,凭着记忆在一个角落里迅速的翻找了起来。

“少爷..”

“不许动!”马文才有些心急,再加上本身此时他的心情便不是很好,看着白玉正欲起身,他直接怒斥了一声。

白玉这下是真不敢动了。

她其实只是想挪一下一脚来着。

在榻前看着马文才粗鲁的翻了一通,此间终于找到药油的时候,白玉都要替马文才松一口气。

马文才再次走了上前,他的手里此时正握着一个木制的药瓶,上面刻了一株兰花,很是简雅。他看了眼白玉此时的情况,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道:“镜子被我摔了,我帮你擦吧。”

他顺势坐了下来,根本没有给白玉拒绝的机会,直接掀开了盖子,便倒了一些在手上。

白玉想,这孩子怕是心生愧疚,这才主动为自己擦药,她若是拒绝了,不知道还要再折腾些什么出来,马文才对某些事的执着,她可是早已领会过的了。

想到这里,白玉也就没有拒绝。

她的鼻尖上还有一滴茶水,额角的另一处还有一片茶叶,马文才这边将药油倒在手上之后,此间正欲擦抹,待看清白玉脸上的东西,动作却是滞了一滞。

“怎么?”自己身亲的人神色不对,白玉看不见自己脸上的东西,因此并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别动。”马文才皱了皱眉,用还未沾碰到药油的手伸到了白玉的脸上。

少年的目光太过专注,神情有些严肃,白玉一瞬间便不敢轻举妄动了。“好了。”马文才挑开了白玉额角的茶叶,又顺手抹掉了其鼻尖的茶水,看着马文才难得如此温柔,白玉笑了笑,道:“少爷这是知道照顾人了么?也不知今后谁有这个福气可以..嘶~”白玉原本还在笑着调侃,然而下一刻,自己额角传来了一阵刺痛,逼得她不得不将话咽了下去。

“轻些轻些,怎么下手这么重?”白玉有些“哀怨”的看向全神贯注为自己擦药的某人。

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马文才的嘴角下意识的勾了勾,只是这时他站在白玉身前,白玉坐在踏上,自己比白玉高了个头,他又有手挡在白玉脸上,脸上的神情白玉自然是看不见的。

“嗯。”马文才应了应,手下虽然还在用力,却比之前多少轻了一些,疼痛感控制在了白玉可以接受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