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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暗流涌动(1/2)(1 / 2)


一千青涛骑没入了草原当中。

以公孙靖眼中的‘洞天福地’作为基础,他们可以轻易获得给养,无需过多负重,损伤兵刃可以立刻得到更换,而斥候方面,一则有武功五品,轻功则足以与四品水准武夫匹敌的顾倾寒。

二则,不过半日之后,拥有整片北疆最骁勇鹰隼的契苾何力率领近百驯鹰人与青涛骑会合。

换刀换马换甲。

契苾何力褪去身上朴素皮甲,以蓝色额带系好了长发,脸颊消瘦,一双眼睛狭长锋利,像是刀子,左侧肩膀三层肩甲,右侧肩膀上却只一截天蓝色袖袍,上有青龙出水图。

抬臂,近百只驯养数年的雄鹰振翅冲向了天空,然后哗啦一下展开。

在五年前,他就一直奉命行走在草原上。原本他并不明白先生的意思,若是在中原,自己应该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但是现在他才明白,草原为家的他,对于常人会轻易迷路的辽阔草原已经熟悉地仿佛自己的后庭。

最快的马,最好的斥候,最熟悉地形方位的向导。

一日后。

北匈王庭察觉到有些异样,派出了一名鹰扬骑将,率军三千驰援。

那名将领出身于北匈王庭,王姓赫连,自小骁勇善战,同辈中几近于无敌,接到命令的时候,正想着该怎么样才能在大猎当中大出风头,得了几个贵族女子的青睐,此刻满腹牢骚,只觉得恼怒。心中更不知谩骂了那位率军围堵的同僚多少次。

以三千游骑对幸苦跋涉后的一千神武卒,断无失败之理。

足足三倍的兵力差,怎么输?怎么可能输?

便是扔一头猪都不会打地太烂。

每往前行,心中憋闷越盛。

行至冰川前十里的时候,这名年轻的将领看到先前派出的斥候骑马回返,其面色已经煞白,这才察觉到些许不对,那斥候要翻身下马,赫连珹抬手拉住,焦躁不耐,道:

“坐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斥候面色煞白,道:

“回禀将军,我,我军前卫,已全军覆没……”

赫连珹神色骤变,骑马率军疾奔,十里的距离转瞬即过,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当他看到那一暮的时候,仍旧被震慑,皑皑白雪,处处都是倒伏的尸体,一柄柄弯刀被倒插在地。

风吹而过,刀锋震颤嗡鸣。

……………………

大秦江湖中,大都督司马错三日前上天下第一庄讨教。

这是这位名将五年来第七次上山,第一次的时候,被庄主足以将洪潮硬生生打回海里的掌势打飞了十数里,面无血色,第三次的时候撑不过十招,这一次却能够和天下第一庄庄主交手到三十回合才败退。

虽然仍有不小差距,可庄主毕竟年事已高,而司马错不过五十岁出头,对于武者而言,正当壮年,江湖已有传言,天下掌法刚猛第一的名号,总有一日会落在这位素来沉默的大秦名将头上。

对于这个说法,素来对朝堂极为不屑,动辄斥之为朝廷鹰犬的江湖人却闷声不响,没有哪个胆子大的跳出来吆喝,最多也只是喝多了酒之后,暗地里咕哝了两声。

当年武灵王曾不屑称秦地苦寒,国小人少,名将唯二,其中之一就是指的大都督司马错。其在七国乱战时候,踏破蜀国,攻楚伐魏,战功赫赫,只在神武府之下。

只是他的声名素来配不上他的功勋,沉默不言,似乎木讷,早年常常被人挤兑讥嘲,仍不发一言。

王天策和司马错一直不合,可王天策离开朝堂的时候,只去了大都督府转了一圈,来来回回走了好些趟,据说手都抬起来要砸门了,终于还是没有进去。

天策上将空悬。

朝上前朝老将,世家,新贵盘根错节,谁人都想要坐一坐那开朝数百年第一等尊贵的位置,明争暗斗不可开交,皇帝仿佛视若无睹,而王天策离京时候,司马错遥敬天边一杯酒,自北域都护府入京师。

反手一巴掌将隐隐骚乱起来的兵家军方压得死死的。

众朝臣这才明白过来,兵家并非群龙无首,没了王天策,尤有都督司马错。

执行军法,一月间斩将过十,校尉近百,不乏在乱战中赚得了军功的勇将,贵胄子弟更是不当人看,兵法所言酌情处罚,一律按照最重来,依仗军功肆意妄为者,不是死就是流。

连皇帝都觉得肉疼,想要求情,被他以军法挡了回去,碰了一鼻子灰。

一月之后,兵家各部各司其职,朝堂为之一清。

司马错定众将之后。自退居为兵家大都督,并不去占天策上将军的位置。他都不坐,自然没有人敢奢望,全都熄了这个念想,自那之后,司马错便常常居于北域都护府,统帅边疆雄城,抵御匈族侵袭,而今已有二十余年。

北域都护府中,所有人都觉得再度上山硬接天下第一庄庄主三十掌后,必然受了不轻伤势的司马错神色如常,铠甲不离身,坐在石桌旁,平淡看着兵书和近来的军情。

堂下还有几人,都是气焰彪炳,是曾在七国时期捞了泼天军功的大将。

那些近些年冒尖儿的年轻武将还没有资格进来这个小屋子。

人都到齐了,杯子里的茶也喝干了好些次。

司马错放下手中的兵书,众将知道这是大都督有话要说,无不肃然,司马错起身,看着一侧墙壁上悬挂的大型边关地图,沉默了一会儿,伸出右手抵在了大秦和匈族的中间,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挲,也不说话。

一位头发花白,谋士打扮的老者眯了眼,慢慢看着。

他是这边军军师祭酒,大器晚成,前四十年不过是个刀笔吏,七国天下乱,始才出头,上奏《七略》,历数七国军略优劣,官拜随军祭酒,和天京城老龟,神武王天策一同纵横沙场,是司马错绿柳营的智囊。

与司马错生死相托不知多少次。当下明白这位百般韬略只在肚子里藏着的主将做的什么打算,主动开嗓道:

“而今天下太平了有快三十年了啊……”

“南蛮一代三面被我中原兵锋所指,窝着动不了,西域,中原,北疆,也已经有五十年没有大的战事了,西域三十六国,现在自己窝里打得热闹,没了当年的气候。”

“倒是北疆,这一位北匈金帐大王十多年前彻底把握了大权。北边儿的两个小国,还有西域接壤的一个就慢慢给他们吞了下去,整顿王骑,布下缓冲的草原,确实是做了些事情。”

其中一名虬髯大将笑道:

“祭酒说的不错。”

“这些年咱们和北匈打来打去,也就是在中间这一片纠缠来纠缠去的,往北面推最多也就推到了草原边儿上就回来了,没有什么大的冲突,这局势一时片刻怕是没有办法变了。”

司马错视线在狭长的两国缓冲带上扫了扫,突然冷不丁开口:

“北域的地快不够用了。”

众人心中微惊,军师祭酒只是眸子动了动,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