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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米 丫的,野兽啊!!!(1 / 2)


范铁跟了上去。

不足500米的路程,年小井走在前面,速度并不快。

范铁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的后面,没有直接过去并肩而行。

离得越近,心思越沉。

眼看小井家的四合院就在眼前,路程已经行进到了大约400米的地方,范大队长终于支撑不住了。再不冲过去,人一进门儿,机会可就真的没有了。

加快了脚步,他紧跟上去,冲口喊她。

“小井!”

闻言,年小井身体微微顿住。

迟疑了好半晌才转过身来,看着他,她拧了拧眉头。

此时,两个人的距离不足20米。

“等我一下!”范铁补充着,脚步更快!

可是,随着他一步步靠近她,他心里越发有点儿心虚。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睛里,不仅没人半点儿惊诧,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认识,一个人没有波澜,相当于完全不在乎。

也就是说,于年小井而言,他范铁只不过是一个路人,相当于问路的路人。

私心里,他宁愿她对着他抱怨些什么,宁愿她骂他几句,他心里也舒坦。

明明很短的距离,他走到她身边时觉得像是跨越了千万年。

在离她两步的位置站定,他没有力量再靠近了一样,瞧着女人素淡的容貌还有平静的面色,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太过幼稚,幼稚得几乎有些可笑。

咧了咧嘴,他问:“小井,你为什么不理我?”

拧起的眉头松了开来,年小井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范队长,你找我有事儿吗?”

“我……小井,别这样对我说话。搞得咱俩像陌生人一样。”

可怜的范铁,刚才在冷枭面前吹牛逼时的自信表情一点都没有了。被年小井用这种漠然的语气询问,他心里有些漏风,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相对于他的窘迫,年小井脸上的表情就淡定多了。

诡异的是,她的唇角甚至还掀着一抹淡淡的笑,“当然不是陌生人,差不多比陌生人强点儿。”

心里喟叹,范铁俊朗的脸上有些沮丧,右手理了理帽檐,他叹着问:“小井,别折腾我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原谅我?”

“原谅你?”小井反问,似乎有些不解。

横下心了,范铁直言:“小井,你给我一个期限好么?你真的不知道……这几年来,我过得有多艰难,尤其是现在,我每一天都琢磨着这事儿,早晚我得活不下去的……”

“所以呢?”

“所以,如果这是你给我当年做错事的惩罚,那么我范铁认了。只要你高兴,再长的时间我都可以等,可是,小井,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等待的期限,十年,二十年都没有问题,至少让我有个盼头……要不然,我感觉前面完全没有曙光,我也看不到任何希望,前面一片茫然……”

深情的,煽情的,文艺风的套路,范大队长说起来没有半点造作的感觉,完完全全认真又真实……

可是,听到他这番倾情的剖析,年小井姑娘很不厚道的笑了。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笑容,很少说得这么泛酸文艺的范铁有点小小的尴尬,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到了唇边,他假装轻咳了一声,恰好好处的掩饰着自己的窘迫和不好意思,轻声问。

“你笑什么?我说实话来的。别以为我是在这儿卖唱啊!”

唇角轻扬,继续荡着一抹笑,年小井不答反问:“范铁,这就是你的认为?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之所以不理你,是在为了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的报复你,心里不平衡,所以故意在拿乔着拾掇你?”

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认真的说出来,范铁有些意外,将一只插在裤兜里的手抽了出来,连忙摆手。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真没有这么想。你要怎么着我,都是应该的,我他妈活该!”

仰头望了望阴沉的天色,年小井闭了闭眼睛,又偏过头去盯着青石板上的青苔沉默了。

好半响,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事儿,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范铁。

“范铁,你错了!”

唇角微抖,范大队长自然敢于认识错误,“我知道我错了。小井,只要你给我机会改正,你想怎么着都行,成不?我他妈绝对不再干那种畜生事儿……”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顺了顺自己挎包的带子,年小井叹了口气,似乎也有准备一朝儿和他把话说清楚,有了谈性,面色又缓和了许多。

直视着范铁,她又笑,“不好意思,看来是我误导了你。范铁,其实你想的这些,都是根本不存在的问题,我更是没有想过要如何拾掇你,收拾你。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你,你所谓那些‘惩罚’,咱们说难听点,都是你自找的,与我无关。”

面色沉了沉,范铁有些难堪。

不过她说得对,的确是他自找的,人家几年来压根儿就没有搭理过他……

点了点头,没有外人在,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

“我都知道。小井,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这么说无意打击你,今天既然我们把话都说到这里,不如一朝说清楚吧。”年小井淡然的样子里,看起来多了几分无奈。不过,并没有范铁想象中的烦恼或者难过。她浅笑依旧,平淡依旧,声音还是好么的好听。

“范铁,有一句话叫覆水难收,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我跟你之间,在六年间就已经结束了。从我走出那个屋子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回头。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更不会有。”

黑色的瞳仁儿,骤然紧缩。范铁盯着面前这个曾经和他以最近的距离亲昵过的女人,现在用如此淡然陌生的语气和他说话,言词之间,全是推开他的坚决,心脏难受得直揪揪。

“小井……”

哑然几秒,气氛有些压抑。

年小井并不愿意伤害他,摇头叹道:“范铁,你不了解我。”

“……我错了,小井!我以前是混蛋了我!”越前两步,范铁逼近了她。

见他再次误解她话里的意思,年小井更加无奈。

果然人的性格很难改变,她说他不了解她,并不是指的六年前。

其实现在,范铁同样不了解她的个性和为人。

“范铁,我没有认为你错了。事实上,我跟你之间的问题,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我们的角度不同,观点不同,出发点不同。”

范铁脸色微变,年小井继续说:“我们从出生,成长到工作,完全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没有可以穿插的生存环境和价值观。就比如现在,在你心里,一定认为我跟你了解的那些高贵姑娘一样,不过就是想和男朋友赌赌气,撒撒妖,傲娇傲娇的拖着你……你错了,我没有那么多目的。我只是在简单的生活,在过我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且,我未来的生活规划里,没有关于你范铁的部分。我只是我自己,我的人生与你无关。”

“小井……”瞪着眼睛,范铁喃喃她的名字,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看着他陡然变白的俊脸,年小井忍着想要伸出去的手,胸口有些窒息。

过了好半天,她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

“范铁,我这个人很简单,我在爱你的时候,就会好好爱。爱了就是爱了,全心全意付出,跟你在一块儿,不会怀疑你任何,更不会搞什么小手段。既然已经跟你分手了,在我来说就是彻底断掉,划清界限,不会有复合的可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我就是这样的人!”

一番不疾不徐的剖析和解释,如同一道天雷,直接劈在了范铁的脑袋上。

他看得出来,小井的话是认真的,她的的确确是认真的。

分手了……

他们已经分手了,这么说来,几年死死纠缠的人,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而她,也许早就烦不胜烦。

接下来,又是许久的沉默。

这种沉默的感觉,让他突然想起许多年以前,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

沉静如水的眸子划过一抹浓重的阴影,年小井习惯性理着自己挎包的带子。

说出来刚才那番话之后,她的样子看上去是轻松了许多,谁又知道内心如何?

又笑了笑,她素淡的脸上还是保持着那种淡定。

“如果给你造成了什么误导,那实在对不起。范铁,其实我从来不否认,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男人,你为了我更是做了许多的事情,我很感激。尤其是上次去找七七,没有你,我完全做不到。如果可以,我并不愿意介意多一个你这样的朋友。当然,之前我认为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

可是,现在我发现,对于我们俩来说,这样不清不楚的相处,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感情上的一种负担。范铁,我的心太小,担负不了那么多东西。所以,我们两个人,从此以后,能不能都不要再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

年小井的说法,中规中矩,滴水不漏。

不过,她的口气,已经很明了的将他撇清了去。

范铁的俊脸胀得通红,一丝凉风灌入脑中,他再向前逼近了一步,双手铁钳般抓住了她的肩膀,声音有些失控的沙哑和走调。

“小井,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一次……就一次……谁没有犯过错?你为什么可以对谁都那么友好,偏偏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是你男人啊?!以前我想,也许那是因为我对你来说跟别人不同,现在……我……我……”

现在他没有了那份自然。

焦急的期盼,焦急的等待,他总是希翼,心里时时不安。

而她的决定,已经完全扼杀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范铁从小生活环境优渥,养尊处优的长大。这么三十多年除了对年小井,还从来没有对谁这么死心踏地的下过软,就算在他爹妈面前,他都没有这么认真的恳求过。

因此他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究竟是不是石头做的。

年小井脸上平静,心里却如有波涛在涌。

范铁的声音和目光,如同一根尖刺,活生生扎进了她的心脏。

松松拨开了他紧握在肩膀上的手,年小井退开了半步,面上的神色没有刚才那么轻松。

男人步步逼近,她稍稍有些紧张。

不过,一颗心,依然固我。

“范铁,你不了解自己,你追求完美的东西,因为得不到,所以你觉得好。其实呢?我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没有真正接触过我这个阶层的生活。我可以为了五毛钱的菜价和人斤斤计较,我可以为了节约钱每天走路去超市,趁着打佯的工夫抢购,我可以一年不买新衣服……我是个市侩的小市民,我喝一瓶水都得算算哪个的性价比高,我甚至连下半年的房租费都还没有筹够,我还带着一个生病的老母亲,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吗?而你范铁是什么?天之娇子,上校军官,**,太子党,你的父亲是空军司令员,呵呵,我跟你……完全不在一个世界,你究竟懂不懂?”

“我不懂……”固执的走近,紧紧抱住她的身体,范铁不容许他挣扎,“你说的这些都是他妈的屁话!六年前我们可以,现在为什么不可以?”

“六年前,我还小,思想太过天真,我以为爱情可以打破门第观念和世俗的眼光。可是我错了,当你厚厚的钞票砸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就醒悟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小井,你不要再惩罚我了,好不好……”

“范铁,你还是不明白。我并不是怨恨你拿钱砸我,而是……算了,我和你说不清楚!”

“小井,不要说了,够了,够了!……我不管那么多狗屁的什么世界观,什么价值观。我他妈通通都不懂。我只知道,我受够了没有你的日子,你就当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好不好?小井……你真的不再爱我了吗?”

身体被他紧紧挤压在怀里,年小井呼吸越发不畅快了起来。觉得心脏里,被他带着哽咽的声音砸得破了一个大洞。有一束微弱的光线从破洞中透过来,不过很快,那束光线再次被寒风吹散……

紧紧相拥着,只有彼此浓重的呼吸声。

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在怀里。

良久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抚上了他的肩膀,安抚着他。

“别傻了,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你得知道,你难受并不是因为失去了年小井,而是因为年少时犯下的一次错误不能原谅自己。范铁,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留下遗憾。不巧,我成了你那个遗憾。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对我念念不忘?其实,并不是你有多爱我,而是因为我成了你不小心弄丢的东西,所以觉得弥足珍贵,懂么?”

“不,不是!不是我不懂,而是你不懂,你完全不懂我!”急促,紧张,两手紧紧箍住了她,现在的范铁完全不讲理,前额上布满了一层细细的冷汗,眼眶发红而潮湿。

年小井头痛欲裂。

她今天采访的时候受了些风,现在身上忽冷忽热,难受得快要不行了。

因此,她不想再站在这儿和他争论究竟谁不懂的问题了。

她和范铁,早晚都得一次性解决干净,要不然既折磨他,又折磨自己。

而她,也并不能够真正的安心生活。

再次顺着他宽厚的后背,她正色说:“范铁,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认真地谈一谈好吗?”

“不放,放开你就没了……小井……小井……”讷讷出声儿,范大队长又开始耍上了无赖,轻易就将自己的光辉形象给毁于一旦。当然这个样子的范铁,外人肯定是见不着了。不过,任谁要看到,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谁说过,男人其实心里都住着一个孩子,尤其是这种从来没有受过生活苦楚的男人,更是小孩子。

只不过,他们不会轻易展露在别人的面前,除了心爱的女人,谁也瞧不见。

目光踌躇的掠过小巷子里不断来去的人,年小井有些无奈。

范铁这个男人,需要到多少岁才能长大?

轻叹着,她迟疑了一下,语气平淡地问:“范铁,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对不起我,所以心里难过?”

“是。”抱着自己的女人,范铁声音闷闷的承认。

“你心里有一个结,特别想要解开是不是?”停顿了两秒,年小井又问。

“是。”

对于这么乖这么听话的范铁,年小井深深感觉到一种无力感。心乱了几秒,不过,又迅速归拢了。其实这些久的时间以来,她并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和范铁之间的事情。然而,生活并不是八点档的狗血剧,没有那么多灰姑娘的故事,稍稍剥开生活的面纱,里面的残酷性可见一斑。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懒惰的蜗牛。缩进了壳里,不会再遭受风吹雨打了,就再也不想伸出头来了。每次见到他,她不是没有难过。可是,她固执的认为,感情这东西,破了,断了,死了,就永远不可能再从头来过。

范铁他没有错,说来他从来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命运和生活,意识和思想。

以前,她是怪过他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真是早就不怪了。

毕竟当时都年少,年少时,谁又没有犯过错呢?

思绪辗转,她继续第三个问题:“范铁,你是不是特别想要挽回那次的错误?”

“是。”喉咙哽咽一下,范铁再次闷闷的回答。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想挽回?

曾经,无数次在梦里,他又仿佛重新回到了当年那个场景——厨房里饭菜的香味飘荡着,炉火在灶台上吐着温暖的火舌,他的女人穿着他的衬衣,白生生的腿就在面前,她乖乖的站在灶台前为他煲汤,她在等着他回家……

那是他俩修筑起来的一个爱巢,却被他亲手打破了!

如果老天重新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回到那一天。他一定绝口不提那些混帐话,不做那些混帐事。而是笑着走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她,轻轻吻她的额头,只需要对她说三个字——我爱你。

难道,一步错,并真的不能回头了么?

看着他沮丧的脸庞,年小井身上的虚汗几乎湿透了衣襟。

她感觉自己像在参加一场艰难的辩论赛,而要改变另外一个人的思想观念,是一件多么难的事儿。

在范铁的无赖里,她的语言,好像特别的无力。

深深呼吸一口,她笑着叹:“好吧,你既然觉得对不起我,既然想要打开心结,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小井……?”直视着她微笑的脸,范铁有些不敢相信幸福来得这么快。

她肯和他在一起了么?

年小井看了看四周不停走过的人群,知道那些目光都是被范铁现在深情男的形象给吸引过来的。不过,她不能再在这儿多呆了,要不然明儿就得成四合院里的焦点话题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认真凝着他:“来,范铁,你说吧。”

“说?我说什么?”范铁愣了愣,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是说你对不起我么?你不是想要解开心结么?说啊,道歉!”

拧了拧眉头,范铁被她绕得意识有些飘浮。

不过,黑眸凝视着她的脸,他还是蛮认真的说:“小井,我范铁对不起你!”

微笑着看他,年小井的样子看起来无比轻松,昂着头,声音从她瓷白的齿间溢出时,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