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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323米,血腥归途(2 / 2)


“末将得令!”管宗光应着,就开始挥舞着双手指挥后撤。

此时,晨光初起,浓雾慢慢转薄。

兵戈声中,一艘艘战船开始准备往南岸退,但大战之时,行船太密,移动极是不便,而萧乾的战船却在这时,步步围拢上来,卷起汉江之水如大海波浪,一层层浪涌翻飞。好不容易行了数丈,突然听到管宗光诧异的惊呼声。

“不好!陛下——”

宋熹目光一怔,稳住心绪,“怎么了?”

管宗光声音都变了调,带了一丝不可置信的嘶哑。

“陛下,你听号角声——卑鄙!”

他骂的是人萧乾,可战场之上,又哪里来的卑劣与正义呢?

战争从来不决定对错,是决定胜负。

而对的人,一般都是胜利者!

这时,宋熹也听见了对岸传来的号角声,脸色猛地一变。

号角可以用来传递军情信号,管宗光说的“卑鄙”是萧乾利用他们攻打汉江北岸的这个时间点,已然突破了甬道那边的包围与进攻。不仅如此,萧乾的兵马直接从甬道到达了江对面,堵在了他们的大后方,给了他们一个实打实的反包围。

久久,宋熹无言。

管宗光以及另外的将军们也都无语可说。

若非萧乾兵确实悍勇,可以以一敌十,以一敌百,那就是有鬼了。

他们渡江的兵马,不过金州兵马的三成。而甬道那边占了南荣兵的七成……这么多的人,是怎样被萧乾兵马突围,并一马平川地打到大后方的?就算他们全都是豆腐做的,也不至于败得这么彻底,这么丢人啊?

“陛下!我们败了!我们败了!”

南荣将士都听到了那声声呜咽的号角。

他们不仅败了,如今还腹背受敌,甚至对敌情不明……

突然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宋熹双目浅眯着,思忖一瞬,突地厉喝。

“杀出去!”

此时他们人在江面上,可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除了杀出一条血路,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宋熹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管宗光便令船只右转弯,其余船只纷纷跟上,而打到这个时候,他们折损的船只与兵马,早已过半了。

“陛下,这样我们抵不住的!得想办法突围。”

萧军的战船越围越近,一些士兵已将用吊绳冲上了甲板。

人群之中呐喊声声,嘈杂声声。

宋熹冷目一凝,“撞上去!”

他这一艘战船重量优于普通船只,两船相撞,谁大谁强悍。

战船疯了一样撞了上去,砰砰声里,鲜血四溅——

冲撞了几艘小型战船,宋熹的御船终于突围了出去,管宗光骂咧了一句,抹一把脸上溅的血迹,看着背后疯狂冲杀上来的萧军,听着嘶声裂肺的惨叫声,脊背狠狠一麻。

“陛下,咱们换小船逃!”

管宗光也算有点想法的人,这样招摇的驶着大船肯定跑不了,只能当机立断趁着萧军还没有跟上来,护着宋熹换乘小船,趁着江上大雾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快!”

“快护住陛下!”

一群人仓皇逃离,神色都极为紧张。

宋熹眉心紧蹙着,回头一看,大船上面已经涌上了不少的萧军,双方不断有士兵从船上滚落下来,扑入江水之中,冒几个泡就没了踪影。那些刀、枪、剑、矢在甲板上撞击的“铿铿”声,仿佛某一种催命的符咒,让他的脚步越发沉重,如同灌沿。

残阳如血,透过薄雾射入眼里。

他站在舟上,突然叹息一声。

“停下吧!不打了。”

闻言管宗光微微一愕,喊了一声“陛下”才发现他脸色有些凝重,目光中仿佛带着一种灼人的火焰,直视着前方。管宗光慢慢转头,只看一眼,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噩梦般的画面,映入了他的眼帘——

前方几十丈开外,驶来的一艘船,载满了萧乾的精锐将士,庞大的船身像将江水推开了一个豁口,白浪滔滔,把他们立身的小船逼入了一个漩涡,不停翻腾,也让他们的样子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之极。

萧乾站在高高的甲板上,夕阳下,一身甲胄闪闪发亮。

很快,伴着风声,传来他冷冷的命令。

“拿下南荣皇帝!”

……

……

“陛下,咱们……南荣完了!”

管宗光撕心裂肺的喊着,侧头看去,却见宋熹刚刚抬起手举剑,一支利箭就飞射而至,“铛”一声击在剑上,让他手上的长剑脱落,恰好砸在管宗光的脚上,痛得他“呜”了一声,跳将起来。

“啊!”

举着弓箭的萧乾,站在甲板上,冷冷看着宋熹。

“好死不如活赖着,你急什么?”

宋熹一怔,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虎口,迎着逆射的阳光微微眯眼,却是笑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还剑入鞘,向你致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