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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139米 两座城,换一个人(2 / 2)

要知道,龛谷、定远是金州门户,也是珒人对阵南荣的门户。若萧乾拿下这两座城,南荣未战之前先胜一半,不仅可以打珒人一个措手不及,还可以力锉完颜修的锐气,从龛谷、定远直至金州全域,甚至顺势而上,直插临兆……都可以有预期的胜利。

可萧乾说,两座城,换她一个人。

墨九曾经听说过倾国倾城的故事……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价值两座城池。会有这样一个男人拿了两座城池来换回她。

半晌后,完颜修若有所思,“萧使君所意?”

萧乾打量着他,轻轻一笑,“换是不换?”

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终于让完颜修彻底相信了他一定有所倚仗,而不是故意讹诈他。神色一紧,他抓紧墨九的掌心,眸中已有愠怒之气。

“萧使君何不直接道明?”

不待萧乾回答,这时,先前那个侍卫又带着一脑门儿的汗水奔了进来。这一回,他比汇报萧乾单枪匹马入金州,面色更为紧张,说话也更加的结巴。

“报……报……不好……报……”

“好好说话!”阿息保快要愁死了。

可那哥们儿真是不经吓,被众人冷眼一扫,通红的脸顿时缺血,苍白一片,连字儿都说不顺溜……

好一会儿他才告诉众人事情的原委。

原来龛谷、定远两地的珒国驻兵包括一些当地民众,都莫名其妙地染上了瘟疫……此疫症来势汹汹,事先并无任何征兆,城里的郎中也都去瞧了,但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原由,也无人能治。

驻将怀疑,是有人有水源里下毒。

喜堂上的气氛,顿时变了。

萧乾的“两座城,换一个人”也终于有了现实的意义,大家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敢这样直入金州,站在完颜修的面前——

完颜修俊朗的面孔一点点变色。

龛谷、定远两座城的兵士近十万,不仅丧失了战斗力,还有性命之危。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驻扎在均州的南荣军队可以直入龛谷、定远,再趁着他方寸大乱之机,直取金州。

到时候,丢掉的又何止两座城?

冷笑一声,他道:“萧使君好手段!”

这样的语带嘲弄,意指萧乾手段卑鄙,竟然用下毒这样下三滥的法子,可萧乾却不接这茬儿,只闲闲道:“比不上王爷!”

完颜修拿墨九逼婚,引他入金州。

他索性毒下两城,用以交换墨九。

说来也是五十步与一百步,谁也说不着谁。

一个战时抢女人,一个战时下毒……这两个男人之前还真的都没有干过这种没品格的事儿,而这一次,完颜修做了初一,萧乾做了十五。相对来说,萧乾的手段确实要狠一点,可对于外界的影响来说,完颜修的名声会更难听一点。

毕竟萧乾只是为了自保……

大惊之余,墨九很想竖起指头赞一句——六郎,干得漂亮!

可她抽不回手,完颜修狠狠揪紧了她,“萧使君就不怕走不出金州?你两座城,换一个人……我便是应了你放她,你又拿什么来换你自己?”

萧乾淡淡而视,语气薄、轻、透,带着一种莫名的感染力,很容易让人骇于他的言词之中,“当然,王爷也可以扣我下来。只要你敢拿龛谷、定远两城十万人的性命来赌!”

“扣押?”完颜修笑了,“我会直接杀了你。”

缓缓环视一圈,他目光微闪,与萧乾打起了机锋,“萧使君可能还不知晓,陆机老人如今在我帐中。旁人解不了的瘟疫,他未必不能——”

唇扬一扬,萧乾笑了。

这个笑容在墨九看来,有那么一点欠揍。

“普天之下,我判官六说解不了,谁也解不了。”

想到陆机老人与萧乾的师徒关系,墨九几乎下意识就去人群里寻找陆机老人的身影……她很想知道这个老头儿听见自家徒弟这样狂妄,而且完全无视于他,心里的阴影面积到底有多大。

可那老头儿却连人影子都没有,也不晓得出来与萧乾唱一个双簧,哄一哄完颜修。

她正思考,完颜修便冷哼道,“陆老人呢?”

那个结巴侍卫额头上的冷汗,滴得更密了。

“……王,王爷,陆机老人晕,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众人吩吩抽气。

这个陆机老人长得虽然又干又瘦,可身子骨却健康得很,平常伤风凉寒都没有,怎么可能说晕就晕过去了?

于是那个结巴侍卫又花了许久的工夫,才说清楚。原来龛谷与定远出事之后,那边的驻守将军赶到金州,也不敢先来打扰办喜事的完颜修,而是直接找了陆机老人。

陆机老人先前一听瘟疫还有点儿小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摩拳擦掌要去查探一番。可等他听完驻将对瘟疫的描述之后,突地大呼三声“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就倒地不起,怎么唤都唤不醒了。

天都要亡他了,当然是他治不了!

整个喜堂里的人,都呆住了。

“判官六”虽然名满天下,但毕竟是后生晚辈,陆机老人成名在前,又有几十年的行医经理,他们没有想到,萧乾竟然比陆机老人还要胜上三分。

“十万人啦!”

“龛谷、定远一开……金州岂不完了?”

珒国部将在小声的议论,意思却很明显。

身为主帅的完颜修,不必要为了一个女人丧失两座城池的主动权,也不可以置十万大军的性命于不顾。

一个女人与十万人……

这样的比例,在他们看来,连鱼与熊掌都称不上。他们的王爷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就应当做出决策。

完颜修紧抿着唇,握紧墨九的手,轻轻摩挲,掌心那一层长期握弓执剑留下的薄茧,掠过墨九白嫩的肌肤……有那么一刹,墨九竟然强烈地感觉到了他的不舍。

他舍不得放弃她……

可迟疑着,在两座城与一个人之间,他终是选择了放开手,朝萧乾勾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来日战场,你我公平对决!”

萧乾瞄一眼他的手,眸底阴云密布。

“战场见!”

说罢他朝墨九伸出手。

这一回,换完颜修看着他的手。

“萧使君说话算话?”

萧乾剜他一眼,“龛谷、定远都是你的。解药,等我完全到达均州,自会奉上!”

君子一言,一诺千金。

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的话,彼此都会遵守。

于是,完颜修紧蹙眉头,再找不到挽留的借口……

墨九瞥他一眼,几乎下意识就把手放入了萧乾的掌心,像是为了洗掉先前完颜修那短暂的摩挲带来的温热感,她在萧乾的手上擦了擦。

“六郎,走吧。”

“嗯。”萧乾抓紧她的手,走也不回。

多年之后,墨九还记得那一日的凶险,记得萧乾一袭风华地走入喜堂,看着她的眼睛,轻轻道出的那一个“好”字。从此,不论他们在未来的岁月里遇到什么凄风冷雨,只要他应诺了,她就会相信。相信他一定会有带她转危为安的本事。

这是一个女人对她男人的信任。

也是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依靠的前提。

他拖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墨九脸儿红红,一直凝视着他,并不看前方的路。

这一刻,她觉得画面很美。

她身上还穿着新娘的服饰,裙裾长长迤逦在地,萧乾一身黑色战甲,头盔红缨,两个人,一黑一红,从喜堂中间的人群中穿过,一言不发,接受着众人目光的洗礼,每过一处,人群纷纷让路、后退。只余他与她,四个侍卫漫不经心地前行,似在进行一个庄重而神圣的仪式。

出得倚兰园,墨九悬在心头的气落下,又有些张,“萧六郎,虎口夺食的英雄壮举,也就你了,确实干得漂亮……不过依你的为人,不是从来不屑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吗?”

“唉!”

萧乾重重一叹,“所以阿九,这笔账得算你头上。”

“我?”墨九无辜地瞥他,“为什么是我?”

“你若不逃,又何来此事?”

“哦,逃?”墨九想想还真是,不由捏了捏他的手,鼓着腮帮子道:“好吧,我错了……你待如何?”

萧乾不答,胳膊一弯将她于马上,尔后自己翻身坐于她的身后,双手束紧她窄细的小腰,“驾”一声,待那黑马扬尘而去,他方才低头,凑近她的耳边。

“回均州,再收拾你!”

------题外话------

么么哒~大家别嫌弃字少哈,今天又跑半天医院。等我好起来,一定多更多更的……(其实我很想说现在也不少,会挨打吗?咱们友谊的小船,会说翻就翻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