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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088米 挑逗(1 / 2)


这样的狭路相逢,很尴尬。

墨九依稀记得,男人最讨厌被人说“不行”,可她屏气凝神观察萧乾半晌,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又放下心来。

要么他真的不行,要么他不在意不行,要么他就是没有听见他不行……她面色松缓,故作惊讶地道:“啊呀这不是萧六郎么?好巧!好巧!在哪儿都能遇见你。”

她望一眼济生堂,笑问:“莫非你也来看病的?”

萧乾略微迟疑一下,“路过,顺便补一些药材。”

“哦。”墨九表示了解地点点头,打个哈哈:“那你继续路过。我还有要事,不便相陪了,再会。”径直走了几步,她又停住,回过头来,用暧昧的眼风扫了尚雅一眼,挤眼睛道:“六郎,右执事在唤你哩!热、情、似、火哦!”

说罢她也不管尚雅会不会难堪,迈开步子就大剌剌地入了济生堂的大门,“哪一位是胡郎中?”

沈心悦与玫儿相视一眼,都跟了上去,只有旺财似乎有些纠结,它可怜巴巴的摇着尾巴在萧乾的软轿之前打了好几个滚儿,撒着欢的“嗷嗷”叫着,却没有得到主子的回应,又听见墨九在里头唤它,终是惜惜不舍地望着萧乾,跟着墨九去了。

旁观两人许久,尚雅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嘲弄。她慢慢靠近软轿,步履曼妙多情,目光也媚生生的柔软,可语气里,却带了一丝似酸又苦又似调侃的情绪。

“看来萧使君的云蛊,已有发作?”

若无*蛊,萧乾这样的男子,又怎会对墨九生出那样的眷恋?尚雅以为自己的话足够点醒他,让他警觉。可萧乾却不以为然,只淡淡看她一眼。

“墨家大会在即,右执事多操心自己便好。”

轻呵一声,尚雅抚了抚鬓角的发,“妾身有何事?”

萧乾唇角微微上勾,但笑不语。

“使君都看见了?”尚雅想了想,目光微微一闪,压低了声音,“妾身以为使君误会了。那两个并非妾身的人。如今墨家钜子归位,墨家大会召开,不仅墨家内部风起云涌,整个天下都不得安生……使君知的,临安城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谁是谁的人,谁也辩不清。妾身又怎敢胡乱结交异族?是他们找上妾身的,妾身拒绝了。”

萧乾静静看她,“本座并非钜子,右执事无须交代。”

面对他眼中的淡然,尚雅却觉得比被人直接嘲讽打脸还要来得膈应。她看萧乾轿子停在原地,并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转头看了一眼济生堂的门,心里一阵难过,又回过头来,柔柔浅笑。

“*蛊的事,是妾身无意为之,一直没有机会向使君告歉。只如今……”顿一下,她审视着萧乾冷漠的表情,“墨九即知彭欣,可是你们已得解蛊之法?”

她这样说当然不是想知道是不是有解蛊之法,是想试探一下墨九先前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们到底有没有请动苗疆圣女彭欣,有没有可能把雨蛊从墨九的身上抽离出来。

她问完,满是期待。

萧乾却只淡淡看她一眼,便落了帘子,“走。”

尚雅硬生生僵在原地。

她自小生得漂亮又妖媚,在男子面前向来无往不利,从来只有男人们看见她转不开眼的上来讨好,还没有对她这般爱搭不理的人。如今被萧乾这么一冷,她顿觉没有脸面,一张脸上又红又难堪。

可人的底线便是这般,越踩越底。

被压到极点了,也就无畏了。

一咬牙,她索性不要脸了,隔着帘子就又喊了一声,“萧使君,妾身有一事相求,请使君成全。”

萧乾没有回答。

不过,软轿也没有动。

尚雅丹凤眼中露出一抹希望的光芒,收敛住平常习惯的娇媚语气,一字一句,都有了正经之色,“萧使君人中龙凤,盖世无双,实是女儿家的深闺梦里人……可妾身什么分量什么斤两,自是心里有数,哪敢再觊觎使君?”

说到此,她幽幽一叹,“但媚蛊之事使君也是知情,尚雅不想一生受那啃肤啮骨之痛,做个可怜人。故而,妾身想请求使君替我在彭欣面前美言几句,让她替我想想,或许还有另外的解蛊之法也不定?”

“何不自己去求?!”萧乾淡淡问。

“她不会同意的。”尚雅苦笑一声,“当年妾身的师父偷了*蛊离开苗疆,已是背叛师门……彭欣那个性子,本就冷漠不近人情,又怎肯为我想法子解蛊?”

“那本座又为何要助你?”萧乾又问。

尚雅微微一怔。

萧乾说的没有错,同门师姐妹尚且不肯,他一个陌生人又怎么会肯?她生生紧紧揪住衣袖,揪得指节发白,方才无奈道:“少一个无耻的妇人整天觊觎你,对使君来说,不是更为轻松一些?大人就当少一个麻烦,可好?”

“右执事还真自以为是。”萧乾语气淡淡的,“对于不把你当回事的人来说,你的存在,只是虚无。”

尚雅的表情僵硬住,看着轿中端坐的男子。他近在咫尺,却似高远在天边,冷漠得从来不近人情,她又怎么可以指望他会帮她哩?

愿意帮她的男人……已经死了。

尚雅一颗心,被扯得生生作痛,几乎窒息。

可顿了下,萧乾却话锋一转,“不过,我决定帮你。”

看他认真的样子,尚雅再一次愣住,“萧使君,为何又要帮妾身?”

萧乾并不看她,“乔占平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紧紧咬着唇,尚雅没有说话。

一时间,气氛缓滞,仿佛有无数往事钻入她的脑子。

她看向萧乾,目光幽暗:“你都知道?他是为我死的。”

“是。”萧乾回答。

尚雅别过脸,眼中泪珠滚滚而落,低低饮泣,“在尚贤山庄,他也没有背叛我,他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我……可是我误会了他,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为了救我啊……可他死了,死在了你们的手上。”她似是太过伤心,捂住嘴,慢慢的,蹲在了地上,“我知道他不是自杀的,他一定不是自杀的。若非你杀他,就是谢忱杀他,一定是你们……”

女子的哭声如有水样柔情,可萧乾目光却越发冷厉,便是声音,也比先前更凉了几分,“右执事,我还有一个条件。”

没想到萧乾会与她讲条件,尚雅带泪抬头,“什么?”

萧乾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墨九不论找你做甚,你都不可应。”

“呃!”尚雅愣愣看他。

这个向来不屑与女子多言语的男人,居然为了墨九,与她讲条件?还有在提到墨九的时候,他目光里那一瞬的情绪,已不若先前镇定,隐隐有浮躁之意。看来这*蛊对人的影响果然很可怕,如萧乾,也无法清心寡欲,不得不陷入情障。

“好。”她叹一口气,慢慢起身,整理好衣裳,对着萧乾深深一福,“但凭萧使君吩咐,只要解得媚蛊,什么条件妾身都可以应。”

“本座只代你向彭姑娘言语,她应是不应,不由我。”淡淡一声轻笑,萧乾的帘子再一次放下,“走!”

——

墨九的身体素来很好,吃得香,睡得着,完全没有生病的样子,她往胡郎中面前一坐,那花白胡子的老头儿瞄她半晌儿,只注意到了她诡异的脸色,愣是没有弄清楚她到底要瞧什么病。

“小郎子这脸……?”

“我不看脸。”墨九翻白眼,“我看妇人病。”

“不看脸,可这脸怎生这般……”

“我说我不看脸,我是来看月信的。”

等墨九解释完,这位见多识广的老郎中,总算相信她的脸天生异色。不过,晓得她要看什么病了,老头子又不免失笑。时下的妇人,若是有个妇人方面的病,尤其月事不调,一般都自个哑着,谁会去找郎中看病的?他只道这小妇人胆大,却也不与银子过不去,赶紧热情地为她切了脉。

“小娘子的身子,并无不妥。”

胡郎中诊完脉象,收回手,蹙眉看着她。

“什么?没病?不行,您再瞧瞧,肯定有病。”

墨九不怕有病,就怕没病……若是莫名其妙不来了,不就切合了早衰失颜的症状么?所以一听胡郎中说没有不妥,她心里登时就毛噌噌的害怕了。

胡郎中奇怪她的反应,肯定地点了点头,“从小娘子的面色和脉象看,都很正常,想来……”默了一下,他又道:“癸水不来,恐是小郎子思虑过多,或者有少许血寒,平常多吃一些温经散寒,养血调理的食物,大抵便好了。”

这一听“血寒”,墨九又精神了。

只要不是早衰,甭管是什么病,在她听来都是好事儿。于是她目光闪着晶亮的光芒,热切地看着胡郎中,“那既然我有病,郎中,你赶紧给我开点药吧?”

胡郎中捋胡子,怪异地看她,“好,小郎子稍候。”

有哪个人进了医馆愿意有病的?在他看来,这个小娘子不是疯了,就是傻了。不过他坐馆的人,与做生意也差不了多少,人家病人都要求开药了,他自然不能拒绝,很快他撸平医笺,蘸了墨汁“涮涮”便写好一剂不温不火的调经方子给了她。

“先吃上两副再看。”

墨九拎着两包中药出了济生堂,脸上满是阳光。

“心悦啊,这附近有没有布行?”

“小九,你比在盱眙时更傻了。”沈心悦和玫儿两个全程围观了她“千金散尽、但求一病”的犯傻样子,本就一头雾水,这刚出药堂,她又要找布行,不由感慨,“好端端的,你又找布行做甚?”

墨九瞪她一眼,“去布行,自然是买布。”

这几个月,她过得云里雾里,也没有怎么关心自家的身子,如今看来大姨妈不顺只是血寒造成的,等她吃了药很快就会来了,她得早早做些准备……毕竟生在一个没有姨妈巾的时代,她只想想来那事儿就不由全身恶寒,不准备怎么行?

在这之前,她曾在一个出土的棺中见过古人的月事带,她叫一个简陋。以前她还饶有兴趣的研究过,如今轮到自己要用,她自然得慎重。准备先搞一点软和的棉布,多缝备着点儿,方便拆洗。

可她的行为,对沈心悦和玫儿看来,完全是发神经。

那样好的棉布,她要扛两匹回去……做月事带?

布行的店家不知原委,听她说用完了还要来买,几乎笑烂了脸,数着银钱眉开眼笑地把她们仨送出了布行。只苦了沈心悦,肩膀上扛着两匹布,哭丧着脸一顿数落。

“我说小九啊,萧家给你多少月例银子呀?你这般挥霍,可怎生得了?回头被萧家踢出了门,我看你可怎么办?”

墨九低头看一眼摇着尾巴的旺财,唇角扬起,“没事儿,我孙子晓得养我……”

“嗷!”一声,旺财突地叫唤。

然后墨九的笑容就凝滞了。

她看见了她的孙子,哦不……萧六郎坐在布行外停放的一辆黑色马车里。他的身边,依旧跟着那几个神态严肃的侍卫,他也依旧漫不经心地端坐里面,手上还拿着一卷书,意态闲闲的样子,高远如云,也风华绝代。

“又路过?”墨九朝他笑。

萧乾薄唇轻抿,“嗯。”

墨九抬了抬下巴,“我在药堂看病,你路过买药材,我在布行买月事带……你又路过,莫非也来买布做月事带?”

“噗!”

沈心悦和玫儿两个忍不住笑出来。

几个侍卫大眼瞪小眼,想笑,却不敢笑。

萧乾一阵错愕,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表情莫测的垂了垂眸子,用一种疑似尴尬的表情咳嗽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拧眉,“我买布给旺财做身儿衣裳。”

“呜……”旺财无辜地趴在地上,嘴筒子杵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