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笙一愣，不得不感叹。

  高手。

  原来在自己都还没有想到的时候，陆擎宇甚至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果然，这就是他能够走到今天这样成功的理由吗？

  跟在这样的男人身后，好像的确是不需要她多动脑子。

  难怪，结婚以后这几年，好像总感觉自己变笨了。

  车速很快，不过是半小时，就已经到了程老爷子的住所。

  苏静笙解开安全带下车，陆擎宇去后备箱拿酒的功夫，程老爷子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口迎接两人了。

  她连忙笑笑。

  “程老。”

  “嗯。”

  老爷子客气的笑了笑，点点头。

  瞧见陆擎宇手中的酒盒子，双眼中才冒出点感兴趣的光彩。

  “还带了酒？”

  陆擎宇迈开步子走过去，微微弯腰。

  神情显的很恭敬。

  “好久不见，陪您喝两杯。”

  程老对陆擎宇一向是视如己出，赶忙领着两个人往里头走。

  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一桌菜了，看上去品类丰富，让人食指大动。

  苏静笙刚刚坐下，就听见那边两个男人已经聊开了。

  ——讲的都是些冷硬的话题，她参与不进去，干脆闷头吃菜。

  直到陆擎宇提起给米娅设计婚纱的事情，苏静笙才赶紧放下筷子。

  程老爷子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挺惊讶的一挑眉。

  “婚纱？”

  老人的眸光中很快的闪过一丝很复杂的情绪，像是感伤，又或者是悲凉，总之那一瞬间，她感觉程老爷子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剧变。

  就像那天一样。

  苏静笙连忙开口。

  “没关系的，程老您要是忙不过来，我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定制，这都没什么的。”

  她说完，赶紧抬头看陆擎宇。

  意外的是，男人就像是没看见程老爷子的情绪变化一样。

  他神色淡然的吃了一口菜，等了几秒，又忽的开口。

  “程叔，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还拿过黑天鹅的最高奖项。”

  ——黑天鹅是一场很特殊的服装赛事，针对的参赛服装只有婚纱一种。

  标准严苛，审美苛刻，冷门，但是偏偏含金量极高。

  能够拿到黑天鹅赛事奖项的设计师都寥寥无几，何况是最高奖项。

  苏静笙原本以为程老爷子应该最擅长男装，想必设计的婚纱应该也不会流于俗套。

  却没想到，站在顶尖的人，竟然能在方方面面都这样优秀。

  她不由得诧异的望向程老。

  心里却在想，会不会是陆擎宇真的没有注意到程老爷子的情绪变化。

  她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啊？

  正想着，就听见程老爷子低沉的叹了一声气。

  他的语气很沧桑，语速也很慢，缓缓开口。

  “都过去了。”

  他顿了顿，眸光好像还陷在回忆里。

  隔了很久才又接着说道。

  “当时的那张婚纱设计图，我到现在还留着，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让她看看喜不喜欢。”

  苏静笙安静听着，毫无疑问，那必然是一件有故事的婚纱。

  又会是多么的绝美？

  她不自觉的都开始好奇了。

  陆擎宇端起面前的酒杯跟程老爷子的杯子轻轻一碰。

  叮的一声脆响。

  “我们当然不会嫌弃。”

  “只是不知道这件婚纱原本的主人会不会介意。”

  他的语速很慢，一字一顿的，好像是要戳进人的心里去。

  苏静笙那一瞬才恍然大悟。

  陆擎宇怎么会看不出来程老爷子的情绪变化呢。

  他不仅看出来了，甚至，应该是知道其中缘由的。

  只有自己还傻乎乎的瞎担心着。

  一顿饭吃到现在，苏静笙已经完全被那件婚纱背后的故事吸引住了目光。

  满桌的饭菜，突然就不香了。

  她不自觉的盯着程老，等着老人的回应。

  一秒，两秒，眨眼几分钟就过去了。

  程老爷子也只是满眼苦涩的笑了笑。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提她做什么。”

  老爷子说完，一仰头，径自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