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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1 / 2)





  而少年面上祥和,心中已有定夺。

  片刻后他淡声道:“两朝城池,协约共守。”

  “王上英明!”“王上圣裁!”粗犷的叫好声、激动的吵闹声不绝于耳,若是在宴厅,怕是连顶子都能掀翻了去。

  正事已毕,丝竹并奏。

  众人放下心思,喝酒吃肉,场面极是喧嚣。连措仑都饮了两杯,酒酣耳热。

  隆戈尔借着三分醉意上前,向少年敬酒:“两邦交好,大仇欲报,真的是快活。臣有一件喜上加喜的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如今德加已去,臣不忘缅怀。但王上的婚事没有着落,臣也忧心。高城自有兄终弟及的传统,不如趁着东齐使者也在,就做个见证,把南平殿下许配给王上吧!”

  隆戈尔久经人事,送汗血马那日就看出端倪。措仑心里挂念前王后,只是年轻人害臊,抹不开面子,这话总不能他自己提出来。

  所以隆戈尔仗着年长,知冷知热的劝了一遭婚。一旦措仑准了,自己便抢先安庆这老东西一步,拿捏住了王上的心意。

  众人反应了一下,立刻顺着话头拍起天作之合的马屁来——隆戈尔这老狐狸能主动劝婚,里头指定有不为人知的猫腻,横竖先把队站了再说。

  措仑没有应声,目光掠过隆戈尔得意的脸,望向赵泽。少年意欲查看他脖子上的伤处,男人抗拒的收起下颌。

  片刻僵持后,赵泽面无表情的端起酒杯,遥遥敬祝。

  而措仑笑笑,终于对隆戈尔的提议开了口:“再议。”

  没说不行,那就是行。

  举座哗然。

  连安庆都醒过味来,恨不得捶胸顿足:怎么又叫隆戈尔闻到味、抢了先!

  在喜庆喧闹声中,有宫人凑到措仑近旁,低语了两句。少年听着听着,浓眉蹙了起来。

  *

  半个时辰后。

  “不是昨天还好好的么?”

  措仑一阵风似的纵马从城外回了宫,随手交出缰绳,压低声音问侍女。

  昨日他夜宿议事厅,就是为了不让南平挪动地方,好生休养。他走前少女情绪尚算平稳,纵是提过一次想回家,自己劝了劝便也消停了。

  而现下急报,南平竟从他的住处返回王后寝宫,收拾起东西了。

  “说是打早上起来就没吭声,这会儿把衣服都叠好了,闹着要走呢。”侍女小心翼翼回道。

  少年越走越快,步履生风。马靴皮底敲击地面,拍打出焦躁的节奏。

  他疾步走进南平住处的院落,掀开帘帐,正巧遇见少女往外走。

  两个人一打照面,俱是愣住了。

  “谁让你下的地?”措仑心里起急,不自觉提高音调,“你这是病全好了?”

  南平从未被他这样质问,一时表情有些茫然,手里还握着团成一团的绸袄子。

  “伺候你的人呢?就这么干看着?”少年怒极,沉声环顾四周。

  阿朵原本就因为主子没头没脑的行动而抓耳挠腮,管又管不了。如今看见措仑这个救星来了,连忙壮着胆子,从南平手中抢下了衣服。

  “快回榻上躺着。”少年低声劝道。

  南平摇头。措仑心里本就憋着气,懒得再啰嗦,抬手就要抱起她。而少女早有防备,慌忙退了一步,让拥抱落了空。

  “我心意已定,莫要劝我了。”南平终于开口。她胸脯剧烈起伏,不知是大病未愈,还是心中有暗流涌动。

  措仑盯着她:“什么心意?”

  “前朝有例,敦庆公主曾在夫婿去世后,重返蜀地……”

  措仑竭力压制自己的焦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用说了,我不许。”

  而南平似乎对他的态度早有预料,咳嗽了两声,又道:“德加已逝,他的姬妾全都去了噶究寺祈福守陵,连玛索多也不例外。偏偏我贵为后宫之主,却无凭无据的留了下来,叫旁人怎么看?若是不让我回东齐,也好。我收拾收拾东西,去寺中住着便是了。”

  “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你现下贸贸然要走,是嫌我做的还不够么?”少年言辞犀利了起来。

  南平反问:“我要替德加尽忠,与你何干?”

  越是亲近的人,越知道彼此的痛处。狠话犹如匕首,专挑软和地方插。

  措仑自打昨日知道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心便被劈成瓣、揉碎了。忍到现在,再也按不下受伤的苦楚。

  “与我何干,好。”他粗声道,“说的好听,当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思么?巴巴的非要走!你知道赵泽怎么看你的?他就拿你当个玩意,换什么都可以!”

  “住嘴!”南平失了体面,捂住耳朵尖声叫道。

  措仑话糙理不糙,她也知道。

  昨夜少年和男人的对话,南平全听见了。

  她原本冒雨去议事厅,不过是想告诉少年一声,自己吃了药清爽不少,准备不占他地方,就此回寝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