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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如此怵逆上位者,怕是自酿苦果。但被人恶毒羞辱的怒火盖住了恐惧,南平再也无法压抑心中厌恶之情。

  男人挨了骂,倒是没大发光火。他毫不在意似的耸耸肩,继续淡声道:“不想说话也好,那便看景吧。”

  南平哪里肯从,把头扭到了一旁。

  这小小的举动点燃男人竭力掩饰的愤怒,戳破了本就没冻结实的冰层。

  瓒多猛地近前,捏住南平的手腕,力道大的好像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他把南平“砰”的一声甩到围栏之上,合身压了过去。

  眼前是悬浮的夜,身后是男人沉重的躯体。

  他压着她,好像要把少女的皮肉都嵌进漆红开裂的木质栏杆里。

  瓒多一字一句在南平耳边道,“多么有趣的夜——我的妻子跟我的弟弟私奔了,我的臣子谋反了,我怀着孩子的妃子落跑了。”

  他的手捏住南平的脸颊,起初像是要擦去灰尘,但很快指节便陷进细嫩的肌肤里,生生拧了起来。

  南平的脖子卡在木头上,越陷越紧。她试图挣扎,但双方体力差距太过悬殊,只能含着痛苦的泪水,眼睁睁看向夜中的征战。

  城外的争斗虽然还再继续,但事态已日趋明朗。随着突如其来爆发出的欢呼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挑在高杆上,昭示着胜利果实已经坠入其中一方手中。

  人头越升越高,挂在城楼上,皎洁的月光照亮了那张死到临头才追悔莫及的脸。

  “给我看着,好好看。”男人语气里满是嗜血的兴奋,“西多吉死了。”

  南平哪里看得到。

  她快要窒息,眼前像被人蒙上黑色幕布,遍布星星点点的眩光。

  瓒多凑上前来,靠近少女小巧的耳垂,喷出的热气有如跗骨之蛆。

  “背叛我的人,都得死。”他说。

  第25章 “德加哥哥。”

  西多吉一死, 叛军失了主心骨,登时乱成一盘散沙。场面由王党单纯的防守,变为压倒性虐杀。

  锃亮的刀子前心进、后心出,人影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成串的血滴子飘得到处都是。

  时间点滴而逝, 火球似的太阳从地平线上跳了出来, 撕开血雾与沼气。

  宫里的火终于被扑灭, 只余青烟袅袅。

  血腥而混乱的夜结束了。

  咣——

  远处响起悠长的撞钟声, 凝神、凝气,宝相庄严。

  南平觉得喉间的力道骤然一松,是瓒多放开了她。空气终于顺畅的涌进肺里, 她忍不住扒住栏杆, 大口喘息。颈上脸上无一处不痛, 火辣辣的要烧起来。

  她泪眼模糊的往下看去, 西多吉挂了大半夜的人头已经被军士取了下来,挑在秆上, 摇摇晃晃的往王宫中央来了。

  须臾,那队人停在了精致的金顶圣殿前。

  瓒多也看到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尚未消散的亢奋:“祭典要开始了。”

  言毕,便拽着南平的胳膊便往下走。前后都是明晃晃的刀锋, 公主逃不出、也离不开, 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处,跟着仓皇的到了地方。

  这处殿宇她之前从未来过。

  明明天光已亮,四下却垂着密不透风的帘子, 全靠燃烧的油灯照明。殿内青石平滑, 单是中间挖了深坑,黑黝黝像沉睡的眼睛。

  而那面目模糊的白衣圣者,手里端了托盘, 上面躺着西多吉的头颅。头颅不过离了身体几个时辰,皮肉已经因为脱水开始抽缩,皱在一起。

  咒文的吟诵声不绝于耳,虔诚的信众叩首以待。

  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浮着一层油脂味,让南平想起了西赛病时帐中的腥臭气,心里不由得打了个颤。

  “此番能胜西多吉,多亏圣者指点。不然任是谁也想不到,西多吉的宝马竟然惧怕焚香。马惊了,才把这叛徒一举斩落。”

  圣者面无表情的把男人的恭维收下,淡声道:“今日是吉日,王上可有心愿,我借祭典一并向神祇乞求。”

  瓒多野心勃勃道:“如今除去西多吉这个心头大患,下一步便是把广夏收入囊中。”

  那圣者颔首不语,空手从油灯上捻了根信子,掷进深坑里。

  轰的一声,火光暴涨。照在殿内环绕的神像上,好像木雕都活了一般。神像各个眼珠低垂,悯望世人。

  接着,西多吉的头也被扔进坑中。

  火舌舔食他的皮肉,一瞬间老人的皮肤就被烧成赤褐色。形貌骇人间,夹杂着丝缕奇妙的炭烧气息。

  圣者洗净手,掂起羊骨,架在火上。羊骨耐不住热,不多时便啪的裂开。

  众人屏息,眼看着白衣人将骨头挑下来,规矩的落在盘上。热骨挨上凉盘,“呲”的发出些异响。

  连瓒多都忍不住抬头,企盼着大吉之兆。

  “卜象上说,征广夏有望。”圣者端详了片刻,开了口,语气无悲无喜。

  瓒多心愿得偿,长舒了口气,而圣者又道:“只是……单西多吉一个祭品,恐怕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