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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1 / 2)





  冬葵听了高兴,过了片刻听不见废帝的声音了,望了一眼帷帐,“陛下也是极好的人。”引来废帝放声一笑,笑声尽头是想要把喉咙都撕裂的咳嗽声。

  咳嗽声一止,废帝摆摆手,让冬葵出去了,冬葵早已被药味熏得头晕脑胀,一回殿就在榻上歇下了,柳蕴趁她眯眼小憩时进来,屈膝伏在榻前,什么也做不了,才静静瞧了几眼,宋平水在殿门向他招手。

  他放轻脚步走出来,将殿门一阖,宋平水问,“太医算了日子,就这两日临盆,是否要备着下场戏?”

  下一场戏极为重要,需要准备的东西多,柳蕴微一思索,点了点头,宋平水转身去找崔时桥写本子,迎面碰到顾颐,见其脸色沉着,才愣了一下,整个人被顾颐扯了回去,“你也听一下。”

  柳蕴已望了过来,“鲜少见你沉脸,可是有什么事?”

  顾颐呼了口气,“西北传来消息,安王府近日在各地搜罗六岁男孩,像是在寻找什么。”

  六岁男孩……

  思及下场要做的戏,宋平水浑身一颤,惊疑不定的视线掠向柳蕴,柳蕴却是极为平和,唯独眸中极快地氲出赤红,又似覆了一层寒霜,冷冷地瞥了一眼殿中一角,那是广陵宫的方向。

  顾颐与宋平水似是明白了什么,神色极为难看,好半响,柳蕴才朝宋平水开了口,平稳的声音下有暗潮汹涌,“我曾个你说过府邸有我柳家的画像,你晓得在哪儿,可以取过来。”

  宋平水声音一涩,“是。”

  近乎飞奔而去,眨眼就没了他的影儿,顾颐随柳蕴进了偏殿,伏地一跪,“属下请求去一趟西北。”

  柳蕴靠着桌角,低眼吩咐,“你自然要去,等画像取来,你带着画像去,但凡与画像上有一点相似,或是与我与夫人有一丝相似,你都要带回来。”

  “是。”

  宋平水回来得很快,顾颐接了画像就走,宋平水快步跟上他,“你可瞧仔细些,都是一家人,容貌差不了多少,万不可马虎……”

  “闭嘴!”顾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宋莫人,六年了,大人与我们瞒着夫人佯装孩子不在整整六年,终于等来这个机会,我岂敢马虎!”身形一闪,出了殿门。

  宋平水在原地徘徊一会儿,望了一眼偏殿,殿门紧阖,想了想还是去准备下场戏去了。偏殿安静,柳蕴倚着桌角,低着眸子,好半响,费了许多力气才从袖子里抽出被冬葵撕破的辞表,他留下的几个字不见了,想必是被冬葵抠走了,不由失笑,冬葵恼他归恼他,还是听他话的。

  冬葵小憩醒来,依然盯着那几个字瞧,太医过来把脉,笑着嘱咐一声,“夫人临盆在即,切莫多思虑。”听得冬葵忙把字塞入袖中,保证似地笑笑,“下次定不会了。”

  太医退了,向柳蕴复命,“夫人情况很好。”冬葵自打怀了孕,每次把脉,情况都极为好,若无意外,定能平安生子,柳蕴放心地点了点头。

  白日里,他近不得冬葵的身,及至晚间就寝,熄了烛火,柳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冬葵床前,也做不得旁的,安静地守了她一夜。

  一夜极快地过去了。

  天边露出曦光,西北安王府里已有了动静,少将军自打接了长公主的书信,就开始动用军中士兵悄悄寻觅整个西北的六岁男孩,安王年事已高,已不再管王府事,又知晓自己儿子对长公主一向爱慕,对长公主是有求必应,索性连问都不问一声,由着他去了。

  但少将军领兵寻觅了几日,依旧一无所获,今日他要带着长公主给他的画像去向极为偏僻的山中小镇,一行人出了王府,骏马飞驰在道上。

  西北多山,山下俱是小镇,镇上百姓拉起一条长街,支起摊子,贩卖一些物品,这会儿天已大亮,街上日渐热闹起来,远远的,街角传来一道不满的女声,“你这小孩,不过是便宜一点,何必这般小气?”

  几人往街角而去,只见卖药材的摊子前,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孤零零站着,听了这样的话,他也不恼,只扬起一张小脸,稚嫩的声音旁人听了心生怜爱。

  “我爷爷说了,这几根药材金贵,所以要的贵些,您要是不信的话,”男孩抿唇一笑,露出小小的酒窝,可爱至极,却是突地弯腰从背篓里抽出割草的镰刀,小手握紧了,朝摊子前的女人挥去,“那割破您的手,敷上去,让您瞧瞧效果。”

  女人吓得啊得一声后退,看热闹的几人也是一惊,心道这孩子好生的厉害,这时不远处闪出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虽是上了年纪,动作却极为矫健,眨眼到了跟前,夺了男孩的镰刀佯装训斥一声,“决明,你又在胡闹!”

  “爷爷,分明是她欺负我小,想要白要我们的药材。”决明委屈地戳了戳那几根药材,看向老头时露出了您一定要为我撑腰的神色,气得老头胡子一抖,“撑个屁的腰,你什么时候受过一点气。”

  那女人自知理亏,早已匆匆离了摊子,看热闹的人也散开了,老头抱起决明胡乱地将药材塞入背篓,也匆匆离开了,“今日不卖了,我们且回去。”

  决明疑惑地眨眼,多而密的睫毛扑闪着,“为什么?”

  “回去再讲。”

  一老一小才离开,安王府一行人就到了,少将军命人将整个镇子封锁起来,“通知各家各户,但凡有孩子的,都领到我们这里来。”

  “是!”

  此时,老头与决明已离小镇有一段距离了,老头放下决明用手牵着,“最近外面都在传,说安王府要寻六岁孩子,今日该寻到这里来了,我们得躲一躲。”

  决明步子一顿,眼中亮了起来,“是不是我爹爹娘亲来寻我了?”

  “可别胡说,寻人也不是这个寻法!”老头踌躇一下,还是抱起决明,身形往前掠得飞快,及至一座山脚下,他望了望高耸的山顶,还是飞了上去。

  决明见怪不怪地看着眼前掠过的树影,及至山顶,有一简陋的茅草屋,老头将决明放下,决明跑进茅草屋里,正欲倒茶喝水,忽地床上传来一阵异响,惊疑地望了一眼,张大了嘴巴。

  “爷爷!”

  老头在屋外应了一声,“饿了?”

  “不是,他醒了!”

  “谁?”老头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决明从茅草屋跑出来,面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腮边酒窝越发明显,“躺床上的叔叔醒了!”

  老头:“啊?”

  拔腿奔进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面相已不算年轻的男人,他正艰难地侧过头,呼了一声粗气,显然实在迷惑这是何处。

  “呵!昏迷几年的人都被老夫救了回来,老夫这医术就是天下第一!”老头激动地抱起决明上前,拍了拍他的头,“崽崽,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可以去见你爹娘了!”

  决明又惊又喜,“这就是我爹爹么?”

  老头故作一脸高深状。

  床上的男人困难地眨了眨眼,好半响口中一道艰涩的声音,“你们……是谁?”

  老头与决明:“……”

  半个时辰后,决明煎好了药,让男人喝了,男人情况好了许多,听老头道,“六年前,你抱着崽崽出现,昏倒在了山脚下,是我把你们救了回来,崽崽倒是没事,就是你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这些你当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