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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1 / 2)





  “他死了。”阿泰惨淡一笑,渐渐松开手。

  他知道,从此以后这个孩子再也不会站在院子门口等待他的平安归来,即使她每次等待的那个人是她的哥哥。

  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每次见到剑奴时,他的心里总是会伴随着疼痛存在,面对聂飞,她很喜欢微笑,她笑的时候,清冷的双眸总是会有一丝极其浅淡的忧郁,甚至是绝望。

  他知道她不是一个开心的孩子,而且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会再开心的起来。

  剑奴如遭雷击,弱小的身体在片刻间竟然颤抖的厉害,眼神震惊、狂乱。

  布满血污的小脸,异常的苍白,她在极力隐忍着。她忽然大步冲到床边,但却极其缓慢的伸手探上聂飞的鼻息,她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那一探,剑奴瞬间面色一变,怔怔地站在原地,忽然双手遮着脸庞,像个无助的孩子蹲在地上,浑身缩成一团,有极其压抑的哭声从她的唇齿间缓缓流淌出来。

  阿泰心思一痛,看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凤简,不知哪来的勇气,蓦然跪在地上,沉声道:“属下求主上放过剑奴,还她自由。”

  不怒反笑,凤简冷冷道:“你该庆幸我今天心情尚佳,不愿杀生。”

  听闻此言,阿泰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的颤抖着,他在害怕,在不安,但却依然咬牙僵硬的跪在原地。

  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有勇气的一次下跪和恳求。

  凤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小女孩,淡声反问阿泰:“你又怎知,她会不会心甘情愿领你这份情呢?”

  阿泰怔怔地看着剑奴,嘴唇微微颤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室内沉寂,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剑奴缓缓站起身来,看向凤简时,眼神冷漠,眉宇间的寒意锋利如芒,若他一开始就肯搭救哥哥,哥哥又怎会死?

  她恨凤简,却又不得不依附他生存。

  剑奴把目光移到阿泰身上,“主上说得对。阿泰,我不会领你的情。”永远都不会领任何人的情。

  阿泰脸庞在微微抽搐,唇瓣动了好几次,这才发出声音来:“就算为了你哥哥,你也不能够……”

  剑奴冷冷的打断阿泰的话,抬头看他,出口之声戾气横生:“我要报仇。”

  若她想杀池墨堂堂主,就必须依靠凤门的力量,至少在她还没有强大之前,她哪都不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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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永无止境的杀戮,渐渐蒙蔽了剑奴的双眸,也麻木了她的心。

  这是一条不归路,她并不后悔。

  在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不成眠。

  有时,她会忍不住去恨聂飞,恨他当初的决绝;恨他为什么不多等等她就选择了咬舌自尽;恨他留下她一人独自去阴司会见爹娘,徒留她一人活在仇恨的欲海里颠簸流离。

  难道他忘了吗?破庙里,他将她抱在怀里取暖,语声坚定:“阿奴,谁都不能让我们死,我们要好好的活着。”

  如今誓言尚在,犹言过耳,她还活着,但当初说这番话的人却早已长埋黄土之下,永远闭上了他的眼睛,再也无法醒来,更不会在她痛苦无助的时候,摸着她的头,温柔地对她说,“阿奴,你还有我。”

  她彻头彻尾的成为了一个孤儿。

  在凤门里,她是最冷静,最懂得隐忍,最冷血嗜杀的杀手。

  十五岁,犹记得那日,凤简宣布她为新一代的杀手统领,凤门杀手无不臣服。

  她虽年轻,却成为他们的主子,那些杀手眼中没有嫉恨、不服,有的只是折服和尊敬。

  他们心甘情愿臣服于她,听从她的一切号令。

  也就是那一年,她亲手斩杀了池墨堂堂主。

  凤简一直有称帝之心,齐国腐败多年,他代天子之政,有心诛杀帝君,取而代之。

  齐国藩王众多,最有权势的当属平王。

  平王有龙阳之好,心腹男宠便是那池墨堂堂主。

  那年,四月二十三日深夜,凤门逼杀平王府。

  那一夜,金碧辉煌的平王府一时间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尖锐的厮杀声中,池墨堂堂主——休元,因为中了迷香全身无力的躺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惊惧和不安。

  只因在他对面的床上,平王早已断气多时,在平王的胸口之上狠狠的插着一把匕首,上面含着剧毒,死相惨烈。

  休元痛苦的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凤门虽然和池墨堂隶属死对头,但我和你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我和平王下此狠手?”

  剑奴淡淡开口:“我和你有仇。”

  休元看着剑奴,眼神复杂难辨:“什么仇?”

  “杀兄之仇。”剑奴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眼中浮起一层迷雾,缓声道:“不认识我不要紧,六年前,你杀了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因为你,我成为了孤儿,这份大恩大德我一直谨记在心。如今我报恩,先行杀了你所爱之人,然后再慢慢杀了你,可好?”

  剑奴声音温柔,如同救世神灵,圣洁温暖,但休元却感觉浑身发冷,他颤声嗫嚅道:“你……你是……聂飞之妹?”

  剑奴,原名聂剑,除了是聂飞之妹,还能是谁?

  闻言,剑奴唇在笑,就连好看的眉都在笑,可双眸却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生气,黑漆漆的瞳孔,仿佛两口深井般,诱人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