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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1 / 2)





  这个院子,加上他们一共有二十九个人,里面住不开了,才住到外面来。好在这几天没有下雨,不然都得待在屋子里装鹌鹑。

  他们这些人不全是离后村送来的,还有其他村庄,有的是本地村民,也有的是络腮胡男和陈致他们那样的过路人。送他们来的村长并不是被逼的,而是每送一个人都能拿到一定的好处。有两个村民就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被自己父母亲卖掉的。

  陈致里里外外走了一圈,不是他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而是在这群人中,他竟然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别说他,就是络腮胡也是难得一见的英挺。

  要知道西南王爱美色爱到搞了个百美宴的人,要是饥不择食到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吃得下去,那大概也是活到头了。

  陈致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那络腮胡男竟然十分赞同。

  他说:“我早就觉得奇怪!我们可能不是送给西南王暖床的。”

  容韵以为陈致讨厌断袖,听到“暖床”二字时,立刻皱着眉头看他的脸色,见他脸色如常,才稍稍放心。

  陈致问:“那你的意思是?”

  络腮胡男说:“要男不要女,要年轻体壮的不要老的,你觉得还有什么可能?”

  陈致灵机一动:“征兵?”

  络腮胡男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西南王虽然拿下了湖广,却也元气大伤,这需要补充实力。但是怕大肆征兵会引起周围邻居的恐慌与戒备,所以才借这样不靠谱的名目,暗中征兵。不要看院子里的人少,湖广那么多县,每个都这么做,五天三十人,五天三十人……不出半年,就有数万雄师。”

  这话倒有几分危言耸听。

  陈致说:“看兄台见解非凡,不知怎么称呼?”

  络腮胡男抱拳道:“我姓杨,单名一个远字。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虽说从南齐到陈朝,从陈朝到燕朝,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难保有人记得他的名字正如记得单不赦那样。为免麻烦,陈致捏造了一个不会联想到“陈悲离”的假名:“我姓程,单名一个琋。他们是我的小厮、奶娘与车夫。没想到都陷到了这里。”

  络腮胡男没想到连女的都被抓进来,连骂了几句丧心病狂。

  虽然小胡子男说过两天就带他们离开,事实上只过了一天,他们就被分批送上了马车。陈致一行人被分到两辆车上。原本容韵与奶娘一辆车,他默默地找了下规律,飞快地与车夫换了个位置,才得以与陈致“团圆”。

  陈致自然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

  原本络腮胡男与他们一辆车,但是小胡子男看到后,特意将人带开了。

  临走前,小胡子男塞了串铜板给陈致,以供日后打点。

  陈致忍不住气笑了:“多谢牛总管栽培。”

  小胡子男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讥讽,还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让他飞黄腾达后,别忘了自己。

  陈致想:哪怕自己任务完成,也要找个机会回来狠狠地揍他一顿,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他们被装载完毕,马车缓缓启程。

  一开始陈致还有些担心,生怕他们被送往别的地方,见的确往长沙府的方向走才放心。马车走得很慢,到第三日才到了长沙府的地界。

  此后,他们就被蒙上了眼睛,戴上了手铐脚镣。

  容韵原本想反抗,见陈致一直保持着镇定,才勉强接受。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们正在一座村庄的某间房子里。陈致与容韵同在一个房间,这让两人多少松了口气。在容韵看来,无论什么地方,只要和师父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而对陈致来说,只要容韵在自己的视线内好好活着,其他都好商量。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一晚上,到第二天早上,才听到有人在门口经过。

  陈致走到门口,用口水点了点窗纸,弄出一个小洞往外面看,正好看到一行人从前面经过,其中一人似乎感受到了偷窥的目光,猛然转过头来。

  陈致往后让了让,等会儿再去看时,就发现对方正瞪大眼睛往里瞧。那双眼睛,又黑又圆,还骨碌碌地转着,充满了促狭之意,将陈致吓得往后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正当他惊魂不定,就听外面轻笑一声:“没想到你们还找了这么有趣之人,真是糊了你们。”

  有其他人应和了几句,然后声音渐行渐远。

  有了上次的教训,陈致不敢随便往洞里看,先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定没声音,才瞄一眼,外面的人都已经走远了。

  容韵好奇地凑过来:“师父在看什么?”

  陈致总觉得刚才那人的口音有些奇怪,想了想说:“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人的口音有点耳熟。”

  容韵将刚才那人的话回忆了一遍,重复道:“‘没想到你们还找了这么有趣之人,真是糊了你们?’”

  他记忆力极好,竟模仿得一模一样。

  陈致喃喃道:“真是糊了你们?”

  容韵说:“如果他想说的是‘真是服了你们’,那好像福建一带的口音。”

  第49章 称帝之路(九)

  陈致将目前的线索拢到一起:“西南王在湖广选秀, 佳丽被送到了一个福建人手中……你能想到什么?”容韵敏锐的观察力总能从细枝末节洞悉真相, 他对此寄予厚望。

  但这次容韵也一头雾水:“福建投靠西南王之后, 深受宠信。”

  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陈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突然低头看镣铐,似乎在考虑怎么将他取下来。

  “师父我帮你。”容韵将簪子从头上取下, 乌黑长发倾泻而下,丝丝顺滑,竟不太凌乱。他随意拢了下散开的头发, 低头将簪子一头插入孔中, 前后左右地挑动着,过了会儿, 就听咔嚓一声,锁被打开了。

  陈致将手铐取下, 活动了下酸涩的手腕,觉得有人在碰脚, 一低头,容韵已经蹲在地上解脚镣了。

  他解得认真,头发拖地也未察觉, 陈致看不过去, 弯腰挽起他的头发,想松松地握住,谁知那头发打滑,抓了一把散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