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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终章(1 / 2)





  “每次见到你, 都很紧张……”

  “你总是绷着脸……我害怕……”

  “可是见不着你, 我……我心里空空的……不踏实……”

  夏柔喃喃的说。

  她在说什么?在说谁?谁给她绷着脸了?

  在家里, 就是他的父亲, 这个家最威严的大家长, 见到她都不吝于给她温和的笑容。

  夏柔说着说着, 睡着了。

  听着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 最后还是曹阳这边挂了电话。

  后来曹阳回想这些事,确定这就是夏柔第一次说起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那时候,他还只忧心的她的失眠, 根本想不到事情比他想的要严重得多。

  夏柔每周都会打电话给曹雄报平安,在电话里,她语气轻快, 报喜不报忧。

  曹阳知道她不想让曹雄担忧, 也没有将她的情况告诉任何人。家里就只有曹阳一个人知道,夏柔的状况不好。

  远远的逃离开他的夏柔, 却会在她的深夜里给他打电话, 只为了听听他的声音。

  “就比较容易入睡了……”她说。

  那么到底是喜欢他, 还是不喜欢他呢?

  曹阳也搞不懂了。从来没有像这样, 觉得女人的心思如此令人费解。

  但夏柔的失眠一直不见好转。在失眠的状态下, 她会在深夜里会说些不知所云的事情。

  有一次她问他:“……到底是要跟我说什么?”

  “谁?”他问。他知道她其实是在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脑子不是很清醒。

  “你啊。”她说。

  “什么时候?”

  “那天啊……你离婚的那天……”

  曹阳皱眉。

  “柔柔, 我还没结过婚。”

  夏柔那边忽然静了。

  许久,她像是突然醒了。

  “哦……”她说, “你是曹阳。”

  他当然是曹阳!不然还能是谁?

  曹阳醋意翻涌!但也敏锐的抓住了这个重要的信息——一个离过婚的男人!

  曹安终于排除了嫌疑。很好!

  但……夏柔是什么时候跟一个离过婚的男人有来往的?难道, 是学校里的老师?

  曹阳找人做了下排查,学校里离了婚的男老师有那么几个。但曹阳看了看,没有哪个有魅力或者英俊到足以吸引夏柔的。

  这条线索便断了。

  因为想念夏柔,他也会要求偶尔跟她视频,看看她的样子。

  夏柔一开始不答应,后来抗拒不得他,便答应了。但自她开始失眠,曹阳在几次视频之后,就察觉到了她的日渐消瘦。

  他忧心忡忡,她便再不肯跟他视频,只肯通电话了。

  这让曹阳非常恼火。他对她说,倘若再这么下去,就要她放弃交换生项目,回国内来。

  夏柔答应了他调节作息,修养身体。

  可失眠,是全世界范围内出了名的难以治愈的疾病。

  为了瞒着他,不让他知道,她尽量克制自己不在夜里给他打电话。捡着自己这边是白天,他那边是黄昏的时候打过去,骗他说她的情况有了改善。

  曹阳一度被蒙骗了。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告诉了她他刚刚参加了一场婚礼。

  “谁的?”她问。

  “老霍的。”他说。

  夏柔像是懵了一会儿,才问:“尧刚哥结婚了?跟……王曼?”

  “不然还能是谁?当然是王曼了。”他没在意。

  第二天,他这边艳阳高照的时候,夏柔深夜里打电话过来。

  “王曼结婚了……你怎么办?”夏柔轻轻的啜泣。

  王曼结婚,干他什么事?曹阳莫名其妙,无奈的哄她:“我有你啊。”

  “可……我和你在一起……”夏柔哽咽,“他怎么办?他怎么办?”

  “……他是谁?”

  “大哥,大哥……怎么办?”

  曹阳心头一松,道:“你和我在一起,还能怎么办,当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生活。”

  “不……你不懂……”夏柔哭得伤心,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揭穿了夏柔的谎言。她的失眠,一直就未曾好转过。

  曹阳愈来愈担心,他恼怒的命令她立刻放下学业回家来。但夏柔坚持不肯。

  甚至拒绝再给他打电话。

  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当曹雄不甚高兴的告诉曹阳,他接到夏柔的电话,夏柔表示假期要和同学们去旅行所以不准备回来了的时候,曹阳意识到,夏柔的状况严重了。

  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帮助。

  他把夏柔的情况告诉了全家唯一能自由出入境的曹安。

  曹安吃惊之余,立刻放下了手边事务,飞去了夏柔所在的城市。

  几天之后,他打电话给曹阳。

  “她瘦得厉害。我乍一见,吓一跳。”曹安说。“她不许我拍照片给你看。”

  他其实都没敢告诉曹阳,夏柔的样子几乎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的了。

  “她怎么回事?”曹阳沉声问。

  “不止是失眠,我觉得……”曹安有些惴惴,说出自己观察的情况,“她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曹阳的心,像被捏住。

  “我这边有同学,帮我预约了一个口碑很好的心理医生。等我陪她去看看再跟你说。”曹安说。

  等待的日子里,曹阳忧心如焚。

  几天后,曹安打电话过来:“一言难尽,我把病案传真给你。你自己看吧。”

  曹阳很快收到了曹安的传真。

  病案上有夏柔的签字授权,允许医生将其病案交与其家人查阅。

  曹阳抽着烟,愈看愈是眉头紧皱。

  曹安又打电话过来:“看了没?”

  “看了。这是怎么回事?”

  “很麻烦。她抑郁了。”曹安说,“但最糟糕的是,她有臆想症。”

  是的,曹阳已经从病案里看到了。

  在夏柔的世界里,有两个他。

  根据夏柔的描述,医生将这两个他分别以“阳”和“兄长”为代号。通过第一次的深入交谈,医生初步判定,“阳”是现实中存在的,“兄长”是夏柔臆想出来的。

  “我也跟医生交谈过了,把……你们俩的事交代了。”曹安尽量委婉,“医生认为,这是因为她在过去太过看重你作为哥哥的身份,在你们的关系发生剧烈变动的时候,内心抗拒。同时又因为这种关系的变化,你失去了哥哥的身份。而柔柔放不下,于是就臆想出了一个你来填补。”

  这些,在曹阳看到病案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第三个男人。夏柔心里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他!

  他心里像针扎一样。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命令曹安:“把她带回来!”

  “不行的。”曹安无奈。“她不肯。这可不是国内,这边……我要是强迫她,随便哪个路人看到报了警,我就得被关进去。到时候就得你们来保释我了。”

  曹阳只觉得气血翻涌,无处使力。恨死了夏柔跑到那么远的、让他无能为力的地方去!

  “那你怎么安排?”他只能问。

  “下次预约在了一周后。固定了每周来见一次医生。”曹安安慰他,“哥,你先别急。柔柔还是很配合治疗的,她心里其实很明白的。”

  “医生说,像她这样,内心里能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好,能主动的向外界寻求帮助,积极配合治疗的患者,是最好治愈的。”

  好个屁!!!

  曹阳暴躁得踢翻了椅子。

  从他度过了少年期,便一天比一天沉稳,愈来愈有乃父之风。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不冷静过了。

  他把那张病案反复读了好几遍。

  【他?他是我的“兄长”,一直都是。】

  【他?他是“阳”。】

  【我以为他是“兄长”,是我搞错了,他不是。】

  【“兄长”……已经……找不到了……】

  曹阳每读一遍,心里便像是被割了一刀。

  他回想起夏柔那曾经明媚的眼眸,笑意满溢出来。对他的信任和亲近,像是生自骨髓里一般。

  他想起她来到这个家,孤零零的,他要连她的月事都过问,每一场家长会都是他去开。她的衣食起居,学习成绩,社交圈子,无一不是他劳心劳力的照管着。

  对夏柔来说,或许,他甚至早就超越了“兄长”的范畴了吧?

  孤零零的夏柔,看他,亦兄,亦父……甚至,代了母职。

  她是近乎虔诚的依赖着他,直到……他以男人的身份将她拥在怀里。

  曹阳,第一次感到了后悔。

  他打了电话给夏柔。

  “回来吧。”他低低的说,“我不碰你。”

  “你要只想做我妹妹,我就还给你做大哥。”

  可是夏柔的声音里充满了难过。

  “回不去了。”她说,“早就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是的,有些事一旦越过线,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曾经进入过她的身体,把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这刻骨的记忆,他和她都不会忘记。

  他纵然后悔了,也无法再让他们之间回到从前。

  曹阳,心如刀割。

  曹安在第二次治疗后才回到国内。

  “她很努力,真的很努力配合治疗。”他说,“能感觉得出来,她真的想让自己好起来。”

  “以后每期病案医生会直接传真给你。医生或许还会跟你通电话。有家人参与的治疗,效果会更好。”

  希望如此。

  曹阳沉默的抽烟。

  曹安一走半个月,这件事再也瞒不了曹雄。

  曹雄也是许多年没有发过这样的脾气了。他还亲自给夏柔打了电话。

  曹阳不知道他和夏柔都交谈了些什么。但夏柔依然没有回来,曹雄也只是叹息,不再逼迫她。

  得知结果的曹阳,失望的走出曹雄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