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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家宴(1 / 2)





  杨谅所言一直萦绕在柳述心间,然而自从行馆事件后,萧玚即便身负南巡安全一责,也甚少在杨坚面前出现,虽是少了让柳述眼见则心烦的困扰,却也更让他不好抓萧玚的错处。加之萧夜心处处提防谨慎,一行人终于到了扬州,柳述也未能掀起风浪。

  圣驾将临的消息一经送入扬州公署,久被公务缠身的杨广第一时间准备迎驾事宜,亲自郊迎杨坚与独孤,向二圣请罪。

  一向淡然冷静的孤独乍见神情疲惫的杨广难免心生怜惜,然而让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将关切之情暂时隐藏,稍后再续母子之情。

  洗尘宴上,隐忍多时的杨谅终于开口道:“孤日常向母后请安时,多是听母后提及二哥。今次父皇南巡,母后本以为可以早些见到二哥,却不想二哥竟繁忙至此,无暇抽身,当真是辛苦二哥了。”

  “父皇既将江南之地交给孤,孤必定不敢怠慢,这些年却未能尽善尽美,多有疏漏之处全赖公署诸位相助,也得父皇体恤。”杨广诚挚道。

  杨广虽然在迎驾之事上有欠礼数,但考虑到南巡至今,自己所见江南百业俱兴的景象,杨坚对杨广的能力自然是颇为认可,却又道:“阿摐近些年忙于兴修江南水利交通,朕听说你手下有个得力干将,如今不少路线都是经他勘探,怎的至今未曾见到?”

  付平是杨广不可外传的心结,突然听杨坚提及,他确实有些吃惊,而这短暂在他眉宇之间划过的神情,被杨谅捕捉到了。

  “二哥舍不得让自己手底下的爱将出来露个脸?”说话间,杨谅又将目光转向萧夜心,见她垂眼仿佛置身之外的样子,他料定其中必有蹊跷。

  “付先生前些日子离开扬州去勘探新的水路了,怕是无法面见父皇。”杨广道。

  “这便是二哥的疏忽了。”杨谅道,“父皇一路南巡,直夸如今江南水陆便捷,驸马曾来过江南,便说付先生帮了二哥不少忙。二哥既知父皇要来,便当将这样的大功臣暂且留一留,好让父皇当面赏赐,以示天恩。二哥这样秉公办事,倒是显得咱们不近人情了。”

  “孤也想留付先生在扬州迎接父皇,但当地遭遇水患多年,若再不想办法挖渠引水,恐又是一年天灾成人祸。付先生有悲天悯人之心,只得失礼驾前。”杨广诚意拳拳道,虽是波澜不惊之态,袖中双手却是攥了拳。

  手背上覆来几点温柔,杨广笑对杨谅为难,暗中反握住萧夜心的手。

  这些年来在江南杨广便是天,如今杨谅一见面便笑里藏刀,委实令他不太爽快,此刻萧夜心这举动颇具安抚之效,至少方才涌上心头的怒意已经随着他越发从容的神情逐渐淡去。

  萧夜心本只是凭借对杨广的了解暗中抚慰,哪知他面上正经严肃,私底下不光悄然抠了她的手心,还摸进了她的衣袖中,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小臂,偷偷调起了情。

  杨广的大胆令萧夜心倒抽了口凉气,她却不敢在杨坚和独孤面前表露,只得忍着,再瞪了杨广一眼,见他转头时眸光含笑,她便不生气了,只由着他胡闹。

  虽是夫妻二人私下玩闹,但杨谅所言他们都认真听着,这汉王无疑是在说柳述要用付平分杨广的功,杨谅虽直言说了杨广的不是,却更像是在提醒他当心小人。

  杨坚对付平的缺席颇感遗憾,但对这个身具水利天赋之人颇有兴趣,当面问了杨广,道:“朕对这个付先生很是好奇,可驸马与晋王妃都不甚了解,你既是发掘这人才的伯乐,不如与朕说说一二。”

  杨广实不愿多提付平,无奈杨坚亲自询问,他便只捡杨坚想听的说,诸如付平在勘测路线时如何辛苦,监督工程时几多尽责,为人品质亦堪大任等等,丝毫未有杨谅方才提及的“舍不得”,反而更希望付平得到杨坚赏识,再委重任。

  如此一顿例行公事的询问,本是家宴的气氛开始严肃起来,待杨坚询问完毕之后,一阵天籁之音自堂外响起,令众人引颈相顾。

  歌声渐近,伴有几名舞姬进入,瞬间驱散了方才略显沉闷的气氛。歌者声如黄莺出谷,曼妙非常。

  因是选的江南小调,舞姬随乐而动又都是江南少女的打扮,便似上演了一幕幕江南画卷,清丽婉约,不仅杨坚沉醉其中,就连独孤亦舒展了眉头,嘴角浅笑。

  柳述自然听出了是玉靖柔的声音,只是如今兰陵在侧,他不敢放肆,目光却一直循着歌声的来源寻找,只是未曾见到那昔日险些成就了一段露水姻缘的美人。

  待歌声停止,众人似都未即刻回神,只杨谅赞叹道:“二哥这是从哪里找来的歌姬,如此歌喉,美煞人也。”

  “偶然救下的孤女,见她没有容身之所便留在别苑交由阿柔照顾。”杨广道。

  杨谅语气古怪道:“二嫂果真体贴,今夜听这歌声醉人,二嫂可能将这歌姬唤出来让大家见见?”

  “我舍不得。”萧夜心笑道,故意揶揄了杨谅却似是与他玩笑以示亲近,看得一旁的柳述登时变了神色,她又道,“驸马当初来扬州,晋王殿下也曾命阿柔出来献曲,驸马忘了?”

  柳述面色一白,神情尴尬,道:“这歌声美妙令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