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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不知(1 / 2)





  那夜小宴之后,杨广的心情似是好了许多,但因水利图稿还需修正,加之其他公务在身,他依旧白日去公署,晚上才回郁南别苑。

  萧夜心见这几日杨广事忙,她又闲来无事,便去广禅寺礼佛,却没料到在寺庙外遇见了付平。

  “先生信佛?”萧夜心问道,“之前从未听先生说过。”

  “世人总有并非一己之力可以达成的心愿,便来佛前参拜,以愿寄情。”付平道,“王妃常来广禅寺么?”

  “王府中供有佛龛,我倒不是经常出来。既和先生遇见了,一块进去吧。”萧夜心说完,领付平进入寺中。

  萧夜心虽不常来此,但寺中还是为她备有单独的精舍以供休息礼佛之用。

  付平打量着这间陈列简单的屋子,发现屋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想来萧夜心虽不常至,却也让专人负责,日日供奉精舍内那尊菩萨。

  “殿下知道我偶尔会过来,所以专门让人打扫,才不至于让舍内积灰。”萧夜心给菩萨供像上了香,双掌合十祝祷。

  付平看着那安静虔诚的身影,在听见萧夜心提起杨广时,他喉头微动,似有话说,却还是止住了。

  萧夜心上完香,引付平到一旁的木案边,道:“先生可愿与我手谈一局?”

  付平谦让道:“我不善此道,若是输得难看,王妃莫笑。”

  萧夜心坐下,将黑子盒放到付平面前,道:“先生请。”

  付平沉了沉气,这才坐下与萧夜心下起棋来。

  初时舍内无人说话,极其安静。付平虽认真落子,但实现总不自觉地往萧夜心身上移去,看她神态安然地拈子,有时垂眼专注地盯着棋盘,再毫不犹豫地落子,心无旁骛的样子,仿佛他并不存在一般。

  “先生再让我,可就挽不回局面了。”萧夜心吃了付平两子。

  付平不得不聚精会神起来,但周遭太过安静的气氛总是令他难以彻底定下心来,或者说是因为对面坐的是萧夜心,才会让他的如此心神不定。

  “王妃棋艺精湛,是晋王殿下教的么?”付平问道。

  “不是。”萧夜心淡淡道。

  付平蓦地舒了口气,又听萧夜心道:“是皇后和一位故友教的。”

  萧夜心落子,道:“过去在皇后身边的时间多,便总陪着下棋,日子长了也就有所长进。后来在大兴的慈恩寺内,偶尔会和故友在精舍里手谈几局。”

  “想来是对王妃而言颇为重要的故友。”

  萧夜心落子的手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容,道:“是很重要。”

  付平不由将目光落在萧夜心重新变得没有表情的脸上,问道:“那他现在何处?”

  “死了。”平淡的口吻仿佛那是与她完全不相关的人,萧夜心看着棋盘道,“先生虽说自己不善棋道,但这落子的路数倒是和他相似。”

  付平拈着棋子久未落下。

  萧夜心提醒道:“先生,该你了。”

  付平心绪难定,早忘了自己方才想下在哪一处,随手落了子,忽然听见萧夜心的小声,他问道:“王妃笑什么?”

  “先生谦让得太明显了吧。”萧夜心将那个棋子拈起,还给付平道,“重来。”

  付平正色道:“落子无悔。”

  见付平坚决,萧夜心只好将棋子放回去,自己也随意摆了一颗,放弃了自己手下的大好形势。

  “王妃不必……”

  “我高兴。”萧夜心不以为意道,“日常管理王府事务,还要照顾昭儿,像这样偷闲的时光并不算多。今日我要谢先生陪我下棋,这可不是什么正经比试,非要步步为营,以胜为目的。”

  萧夜心的平淡从容总令付平神往,加之她始终保持的笑容,似亲切又有些疏离,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可又能让人感受到她的真诚,绝不是虚情假意地与人接近,这或许才是最吸引付平之处。

  “晋王处事稳重练达,众口称善,王妃不仅操持内务,也为晋王出谋划策,江南有二位主持大局,是百姓之福。”付平其实并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说这些。

  “光有殿下主持大局可不够,还得有手下一班能人辅佐才行。我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往日还是大门不出居多,所做之事,不足挂齿。”萧夜心似想起什么,道,“殿下说公署近来事务不少,为何先生今日会在此处?”

  “勘测图稿顺利完成之后,我便轻松了许多。晋王特准了我稍作歇息,因为将来正式动工,我得去实地跟进。”付平道。

  “看来又要麻烦先生了。”萧夜心落了一子,笑道,“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