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点头，“人的言语会撒谎，但微表情不会，人下意识的动作总会出卖自己，细微到瞳孔的缩放和呼吸的节奏，这就是所谓的‘言行不一致’，只要你认真观察，总会发现破绽。”

  “哦……”牛全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跟着宋臻，他总是能学到很多，这让他愿意收敛自己的牛脾气去认真请教。

  宋臻在其中一个名字上画了个圈，然后指着屏幕说道，“你看这里，他的鼻头耸了一下。当人撒谎的时候，会分泌一种茶酚胺的化学物质，这种化学物质的释放会引起鼻腔内部的细胞肿胀；另外，人撒谎的时候血压升高也会导致鼻子膨胀，从而引发鼻腔内的神经末梢产生刺痒的感觉，这时候，人们就会用手擦鼻子以缓解发痒的感觉。不过，马超对于自己的身体行为明显具有极强的掌控和掩饰能力，你看——”

  宋臻从牛全刚手里拿过鼠标，点击放大，锁定了马超的手。

  “他的手在动！”

  尽管就是一瞬，却被牛全刚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本来已经产生了用手擦鼻子的冲动，却在最后关头克制住了，如果不是放慢视频，或许我都无法注意到。”

  宋臻如实说道，面对马超这种极其狡猾的罪犯，仅凭肉眼，他未必敢拍着胸脯说他能将他的微表情全部分析到位。

  “还有，再看这一幕，他故意擦了下鼻头，尽管行为很像，但表情控制总会晚一秒，那一秒的过渡期充分表明，他在故意误导我们。”

  牛全刚目瞪口呆，然后有些懵圈地挠头，“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又好像还是不太明白……”

  还真是够坦诚的！

  宋臻忍不住一笑置之，“你要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我真要担心了。”

  “担心什么？”牛全刚不解。

  “我的饭碗啊。”

  饭碗？

  牛全刚愣住，看向宋臻一本正经的脸，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在和自己……开玩笑？

  紧接着，他忍不住腼腆的笑了。

  “嘿嘿！”

  宋臻笑了笑，两人相视一眼，某种默契在悄然而生。

  “好了，这是名单，等夏法医那边出来了你和她比对一下。”

  牛全刚接过名单，看到他拾起外套，不禁问：“您呢？”

  宋臻理了理外套衣领，转身看向他，“案子解决，我该回家睡个好觉了。”

  “那——”

  宋臻看着牛全刚欲言又止的那副样子，有些好笑，随即说道：“放心，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望着宋臻潇洒离去的背影，牛全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那么笃定他们还能再见，难不成还有什么大案子不成？

  宋臻一路沿着通道朝警局外走去，终于来到门口。

  抬头望向无星无月甚至仿佛还被雾罩住的天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

  确实，应该回家睡个好觉了。

  他知道，今夜不会再失眠。

  低头看了下表，三点四十，从g市飞往京都大约三小时的行程，这会儿，飞机应该已经降落了。

  她会给自己打电话吗？

  宋臻插在兜里的手紧了紧，握住了手机。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停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