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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见第94节(2 / 2)


  “原曜?”许愿试探着喊。

  “嗯……”

  原曜也不答话,呼吸越来越急沉,像喝多了难受时的快喘,肩膀随气息起伏,宽阔成一条弧线。

  许愿心中打鼓:“很难受吗?”

  “……还行。”还知道回话。

  他喘了好一会儿,缓缓抬头,露一张迷茫不知事的脸。

  眼底神采复苏,原曜嗓音发哑:“愿,愿愿。”

  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变烫,周身好似酒精燃烧,温热吐息尽数拍打在许愿的腿根。

  腿一抖,许愿像合不拢它一样。

  少年呼吸又急又快,好像在所到之处化成水珠,打湿了运动裤。

  “再喊一遍?”许愿轻轻捏他脸,拍了拍,“喊,哥哥?”

  “哥……男,男朋友,”原曜仍有点神识,还是犟,妄图扭头避开对方的手,不服,“不是哥哥。”

  “喊哥哥就带你回家。”许愿垂下头,眼见着原曜双眸已泛出潮意。

  那是喝醉的人才会有的,是酒精冲上头顶时控制不住泪腺的急迫。

  他感觉有风,稍微侧身往原曜脑袋边挡了挡。

  喝了酒的人不能吹风,一吹风真得完蛋,没断片都得给吹成不省人事。

  原曜仰起头,好不容易将焦点锁定在眼前人脸上,“回什么家?”

  “凤凰山,”许愿小声,捧住他的脸,“凤凰山的家。”

  原曜就这么仰着脸看对方。

  菜馆门口有一盏高耸的路灯,它原本只是这条街上百十个路灯中不起眼之一,如今却明晃晃地立在许愿身后。

  顶灯在黑夜照耀下光芒,爱人在眼中镀了金身。

  视野里,他好像出现了幻觉。

  不符季节的金黄银杏叶落下来,铺了许愿满身,月亮挂在咫尺间。

  原曜在恍然间,知道自己醉酒,但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回溯过去。他好像又看见无数个日夜如白马飞驰而过,快得身后少年追不上——

  许愿额头贴着冰宝贴,趴阳台上冲他皱小鼻子。

  许愿手里拿了发光的手电筒,爬上他的窗沿,带一束光来到他的世界。

  许愿靠在天台的护栏边,勒着他脖子说再等十年要心理变态。

  所以,不能再等下一个十年了。

  “……哥哥。”

  原曜终于喊出口,酒后红潮遍布脸颊,呼吸渐重。

  他也任对方捧着脸,没了平时的傲气,倔强地、郑重地,低声补充:“也是男朋友。”

  “啊,真乖。”

  许愿一乐,觉得这顿酒喝得值,起身捞他起来,“别蹲着了,喝多不能吹风,回家洗热水澡吧。”

  靠近一点,他故意朝原曜耳旁吹气,“我陪你洗。”

  原曜的那只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弟弟就是弟弟!

  逗一下就不要不要的了。

  “等等。”原曜靠在他肩膀边,腿一软,站不好。

  “怎么了?要不然我背你?”

  “你背不动,”原曜酒醒了一点儿,嘴就开始欠,“我,我腿麻。”

  许愿:“……”

  站了一两分钟缓缓,原曜能独立行走了,许愿扶他也扶得舒坦,两个人靠在路边,如胶似漆地,招手打了个空出租车。

  高三毕业夜,喝醉的两个男生,缠在一块儿并不会引起太多人注目。

  可是白条看见了,他刚才出来接家里夺命连环催,话没说几句,望见菜馆侧门出去花坛边熟悉的身影。

  原曜趴在许愿腿上,两个人状态亲昵。

  有点儿怪。

  “喂,妈,啊我等下回来,”白条眼睛没离开那两个远走的背影,嘴里应付着大人,“我喝挺多了,如果实在回不来我就睡酒店去。行行行,到酒店给你发定位,你放心吧。”

  把手机揣回兜里,白条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马路边,有点儿恍惚。

  他拍了拍自己脸蛋,啪啪啪的,很使劲。

  他在想,到底谁喝醉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