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荣神色平静：“也不用放在心上。”

苏博雅点了点头。又再问一句：“为什么阿姐不愿意收东西？”

“收了，就说明她愿意将这件事情揭过去。这是其一。其二，徐家送东西来赔罪，其实挺恶心的。”沈春荣忽然收敛了温和，然后语气里都染上了几分刻薄和讥诮。

苏博雅顿时愣住，看着沈春荣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从见到沈春荣，他就觉得沈春荣当得起温润君子这四个字，可是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的样子。

沈春荣看着苏博雅这样，更是一挑眉：“如果真觉得错了，昨天就该当面让徐有钰给你赔不是，更不会让你继母闹成那样。要知道，表姐虽是语气凶了些，可没什么大错。倒是徐家――”

沈春荣懒怠再说，“你自己想吧。”

徐家这是做戏给人看呢。

只可惜，这世上的人，又不都是傻子。

苏博雅因为这一番话，一路都是心事重重。

一面觉得自己愚钝，一面又觉得自己委屈了苏酒卿，一面又有些茫然无措，不知这些话是对是错。

傍晚十分，沈春荣陪着苏德芙散步，母子二人也说说话。

苏德芙忽然问了一句：“春荣，你看你这几个表姊妹，如何？”

沈春荣也不意外。寻常在家中，经常也是如此。正因父母都是如此对他，所以他才会比同岁人更明白三分。

沈春荣只沉吟了一下，就说：“大舅这边……怕是艰难。二舅那边，两个都还算中规中矩。小表妹玉雪可爱。”

“你二舅那边，你二舅母是有成算的，自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苏德芙点了点头，随口点明了自己的想法。

而后又是一声长叹：“你大舅母――不是个眼光长远的。”

“不过，表姐倒不错。”沈春荣补上一句，想到苏酒卿那副跋扈的样子，不由又笑了一下。

沈春荣这么一说，苏德芙思量片刻，也是一笑：“说来也奇怪，她和你先大舅母也不一样。也不知像谁了。”

“就是脾气烈了一些，将来和婆婆那儿……不好相处。”

苏德芙说起这个话，沈春荣就不好接了。思绪却禁不住有一刹那飞远：若将来，那样一个如烈火鲜明绚烂的女子，遇到了婆婆磋磨，也不知道……她会低头还是会碰的一身伤？

心里蓦然就有些不痛快。

“也许遇到个好婆婆。”沈春荣干脆回了这么一句。

苏德芙有些讶然看他，随后失笑：“看来她脾气倒是对你胃口。”

“我倒觉得她有点儿像母亲您。”沈春荣随口一句话敷衍过去。随后转移话题的提起了那玉露膏。

苏德芙皱了皱眉：“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头还是叫人打听一下。”

“我让小厮守在那儿，看他们将银子送去哪家。”沈春荣背手往前走了两步，神色有点凝重：“是蒋家。”

苏德芙又是一愣：“蒋家？那个一门忠勇，连自己嫡长子都战死的蒋家？太子伴读那个蒋家？”

“是，是成青侯蒋家。”沈春荣点点头。

苏德芙再思量一阵子：“先看看再说。万一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家中仆从偷了拿出来卖，也不是没有。”

沈春荣点头。

“以后咱们就在京城不走了，你这些日子，也多在京城走动走动。秋后开学去了书院，就没功夫了。”苏德芙又嘱咐一句，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博雅那孩子，虽然性格软，不过也是个好孩子。你也多和他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