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九十二章,长相思,阿潇耐衾冷

第九十二章,长相思,阿潇耐衾冷

四月二十八,北平王府宾客盈门,甚是热闹。秦王妃一身翟衣,在李氏,张氏的陪侍下端坐在正房内。客位上坐着前来观礼的女客,大多是罗艺在涿郡的亲近官员的妻女。一个个锦衣华服,宝钗翠钿,笑容满面地向秦王妃道喜。那些小娘子们不满地看着自家母亲奉承王妃,她们中有很多人都曾被父母寄于厚望,希望她们能攀上罗成这个高枝。怎奈,皆不入罗成的眼。如今,要来观罗家新妇的祭宗祠之礼,她们怎么能不嫉不妒。

“小娘子来了!”

随着侍女清脆的回话声,庄雨潇在冰琴,霜琴等十几名侍女,和一众仆妇的簇拥下款步走进正堂。

那些心怀妒忌,又有些好奇的向门口望去。只见入眼处侍女衣带飘飘,在侍女围绕下飘飘然神仙般走进一位妙龄少妇。

她身着一身青锦翟衣,八树金凤步摇绾髻,裙下露出云头如意履。薄施脂粉,轻点朱唇。步履款款,衣带环绕,自然一派绝世风华。只是,眉间微颦,似有忧思。

今天是庄雨潇祭拜罗氏宗祠,入册祖谱之日。一入祖谱,从此生死皆是罗氏人。对于庄雨潇来说,既是重大的日子,又是喜庆的日子。可是,庄雨潇却没有多少愉悦,她更多的是提心长行在外的罗成。担心他衣食可曾如意,无人时可曾孤寂,担心何时得到东岭,何时转回家园。

因此,一缕忧思上于眉间,终日不可解。

庄雨潇走到秦王妃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新妇之礼。“儿庄氏若蕖拜见阿家,伏祈阿家福寿康宁。”秦王妃看着那些官眷们眼中的羡慕和惊艳,心情更加喜悦,起身离座,亲手扶起庄雨潇,“好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些规矩了。”

“多谢阿家!”庄雨潇站起身来,扶着秦王妃坐下。秦王妃向众夫人道:“这便琛郎的新妇,庄相公之女,小名阿潇。”众夫人连忙极口称赞。秦王妃又笑向庄雨潇介绍了众夫人,小娘子。庄雨潇按序答礼。

这里正说着话,有一个年长的仆妇进来施礼,“王妃,吉时快到了,请王妃和小娘子一同过去。”

秦王妃点头,便在庄雨潇的搀扶下起身,请着众位夫人一同出了正房,往南穿过几道院子,来到东南方的一处不大的院子。这里便是罗家宗祠了。平时凉清肃穆的宗祠因新妇要来行礼而充满喜气,格外热闹起来。

秦王妃领着庄雨潇缓步走进祠内。此时的祠堂内早已悬灯结彩,香烟缭绕。

庄雨潇不一面走,一面悄然打量。祠内的屋舍并不朽败,可见建祠的时间并不太久,想来和罗家并非祖居此地有关。正堂上供奉的神位也不多,大概罗家也非是望族。

庄雨潇一面跟着秦王妃走着,心底却涌起难言的苦涩。今日,陪伴自己走过这长长的画廊的本该是自己的夫婿。他曾许诺过,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到头来,走过这段路的却只有自己。他终究是没能陪自己走完全部婚礼。他说,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为了给她一个安心,让她将来不至遗憾。可是,还没有等到遗憾,这场婚礼便先已经有缺憾,那将来……庄雨潇有些不敢往下想了,她默默的跟着秦王妃走进正殿。

正殿里早已经有服侍祭拜之礼的有身份的仆妇拈了香,列好各色供品。秦王妃净手焚香,在拜垫上叩首:“后辈妇秦氏今携新妇庄氏拜上列祖列宗,伏祈祖上准新妇入谱。”说完站起来,命庄雨潇施礼。

庄雨潇早得了文氏等人指点,不慌不忙的焚香礼拜。只是,祝告时暗暗许愿:“求祖上保佑然郎平安顺遂,早日归来!”

一切礼毕,秦王妃方携庄雨潇离开宗祠回到已经设下宴席的花厅。请众夫人一一落座,欢饮。庄雨潇虽然跟着秦王妃忙碌,脸上陪着笑,心里却并没有因众人欢笑奉承而喜悦多少。

晚间,庄雨潇独自归寝,独拥薄衾望着莲花檠上的如豆银灯,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然郎!不知道你今在何处?你可知阿潇在思念你?”

“阿潇!我知。如今世事纷乱且莫以儿女之情耽搁了你的学习,你须知,有足够的本领方得已在乱世之中保护自己。”

“我知。”庄雨潇说着,掀起锦衾想要去拉罗成。却不想被锦衾绊住险些摔下床去。乍然惊醒,原来,竟是相思至极处,偶得一梦。庄雨潇怔怔地看着怀里扰了她了,相思梦的锦领,竟有些怨气升起。将那锦衾揉了又揉,“你何故这般不识趣?扰人的梦境做什么?”

庄雨潇思思想想,幽幽怨怨再难入眠。忽又想起梦中罗成的话,顿时如醍醐灌顶,“然郎!是你不放心,故而以梦境前来提点阿潇吗?请然郎放心,阿潇知道怎做什么。”

次日,庄雨潇果然不再沉浸于相思之中,向秦王妃晨省之后,便带着冰琴等人到花园后的小校场跑马射箭。有时候,李氏会带着女儿来陪她一起练。庄雨潇这才知道,自己的嫂嫂和侄女竟也是武艺高强。因此,越发学得勤快。

转眼已经是端午节了,依旧是门插茱萸,臂挽续命缕。只可惜,那个最想为之挽上续命缕的人却远在天边。这个因为少了寿星的十八岁生辰也冷清了许多。

庄雨潇神情恹恹的归寝,想要在梦中再见良人,向他道一声生辰祝福,为他挽上续命缕。那人却再也没有入梦。

次日,庄雨潇入眠没有多久便矇眬醒来。披上衣服,正欲唤冰琴等人服侍梳洗,便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说话声。

“小娘子可曾起来?”听声音,问话之人是秦王妃身边的侍女。!声音发抖,透着惊慌与不安。

“尚未。有事?”冰琴的声音里带着不悦,想是怕惊扰了自家娘子的安眠。

庄雨潇恐怕冰琴说出什么不好的话,连忙披衣开门,“我起来了。什么事?这样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