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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妯娌会,失言警芳心

第六十八章 妯娌会,失言警芳心

“小郎君!庄娘子!在哪里啊?大娘子来了,请小郎君和庄娘子回去呢。”一声遥遥的呼唤打断了忘我的小夫妻。

罗成连忙松开庄雨潇的唇,伏在她肩上平息自己体内翻涌的热血。庄雨潇更是满面绯红,连忙挣脱了罗成的怀抱,“有人找了。”罗成颇为不悦地微微蹙眉,叹道:“好生不长眼睛的侍婢!咱们回去吧。这大娘子是我长嫂,为人心直口快,待人最是和善。她大清早的来找,想必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看看。”

庄雨潇轻轻点头,一面跟着罗成往洞房走,一面问道:“阿兄不是独子吗?怎么又出来位长嫂?”

“唉!”罗成轻叹,“父亲年轻时的一段伤心事罢了。父亲落魄之时,曾娶姜氏女子为妻,后因战乱离散。等父亲安定下来去寻找时,已经物是人非。后来便迎娶了母亲。那年我偶然外出,巧遇兄长,便把他们接回来了。兄长已经育有一双子女,十四岁了,明日拜见翁姑之时便能见着。”

“原来如此!怪不得在京里时,你说出那样的话。”庄雨潇了悟地点了点头。

罗成微微一笑,道:“那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兄长对王府世子的身份没兴趣,我也看不进眼里。皇家的如意算盘是皇家自己打的,我们可没想着让他们如愿。”

一面说着话,小夫妻回到洞房。

李氏正坐在榻上品茶,见他们回来,未语先笑,“新婚大喜的你们不在房里守房,一大早就跑出去做什么?你们也没个忌讳。”

“雨潇因初离父母,心里难免思念,我带着她出去走走,散散心。”罗成一边说着,一边在冰琴端来的净水里洗手。

“叔叔倒真是体贴的好夫婿啊!”李氏笑着说,“你兄长在外书房等你有点儿事,你赶紧去看看吧。”

“哦,好。”罗成答应着,换了衣裳出去了。

李氏看着罗成的身影,说:“婶婶,我这叔叔还称心吗?”

庄雨潇俏脸一红,没说话。李氏笑道:“婶婶已经嫁为人妇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阿家中年得子,只生了这一个儿子,自然是爱如珍宝,盼着他早点儿娶妻生子,好抱孙儿一享天伦之乐。婶婶可要争争气,早点儿给叔叔添丁啊!”

庄雨潇让张氏说得脸更红了,想要嗔怪几句,又不好意思。只好红着脸说:“嫂嫂取笑了。”

“我这可不是取笑。”李氏正色道,“我是一片心为婶婶好。叔叔乃是王爵后裔,又是圣人册封的王府世子,倘若婶婶不能尽早生育,只怕不过一两年就有三妻四妾进门了。到那时争宠邀欢,勾心斗角。婶婶的亲人不在身边,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到那时岂不是处处受制于人,自己独咽苦果?”

“这……”李氏的一番话说得庄雨潇低头不语,话虽不多,却正触到她的心事。

罗成其人绝荦太过,不知道有多少闺中室女倾慕有加。依照他的郡公身份,桉律单是有品阶的媵就可以置十人,更别说没有品阶的侍妾了。如若罗成按照这些律例置媵纳妾,可以想见将来他的身边必定是翠袖环绕,房中红粉盈户。到那时……

庄雨潇不敢再想下去了。虽然她明白在这样的流俗之下,置媵纳妾是男子的权力,作为妻子只有默默忍受,没有置喙的资格。可是,庄家男子历来颇重情义,从未有置媵纳妾之俗。这也让她对一生一世一双人抱着极大的幻想。幻想着罗成也能够像自己的父兄一样,能够对妻子保持足够的敬重,不去招惹那些莺莺燕燕。

可是,李氏的话却将她的幻想戳破开来,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面对罗成与众不同的品貌和身份,面对自己眼下所处的处境。

李氏见她面现凄凉,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连忙说:“我也不过随口说说,婶婶别往心里去。叔叔为人端正,向来不近酒色。长了这么大身边连个侍女都轻易不用,只是几个童儿随起服侍。更何况与婶婶两情相悦,料也不会得新弃旧的,婶婶尽管放心。”

庄雨潇勉强笑了笑,说道:“自古夫为妻纲,得不得新,弃不弃旧是夫君自己的事,岂是妾一个妇道人家可以管得的?何况,他即生弃旧之心,妾又何必苦守旧情折磨自己?妾虽是深闺弱秀,也知取舍之策。请嫂嫂不必为妾担心。”

李氏有些吃惊地看着庄雨潇,没想到这样娇娇弱弱的妙龄女子,竟有这般豁朗的心胸。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婶婶歇着吧,我就不打搅了。”说着,起身要走。庄雨潇挽留了几句,命侍女送出院门。

“唉!”裴氏叹息道:“大娘子的话虽然说得直白了些,也不是没有道理啊。娘子千万别不往心里去。”

“阿奶。”庄雨潇拦住裴氏的话,说道:“夫君若钟情与我,岂肯迎新弃旧?他若迎新弃旧,必移情别恋,我留恋他又有何用?这是我自己的事,阿奶就不用多心了。我相信夫君待我之心。”

裴氏深知这位乳女性情倔强,是个极有主见的,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庄雨潇虽然嘴里那么说,心里到底是有些忐忑的。微缩秀眉,倚在榻上望着琐窗上的连枝海草纹发愣。裴氏和冰琴等人知道她有心事,也不敢多说,只得默默退了出去。

午后,罗成回来,庄雨潇连忙按下心事接衣奉茶,问:“杜郎君找阿兄何事?”罗成一边接了茶,一边说:“义兄和张公谨等人摆宴请我,去应了应景。我听芳儿说阿潇不高兴了?”

“眼下正是你我新婚大喜之期,阿潇有什么不高兴的?”庄雨潇一边放衣服,一边反问道。

罗成微微一笑,道:“让我猜猜?”

“阿兄有雅兴便猜吧。”庄雨潇一边说着,走在榻边坐在罗成的对面,拈了一个梅子递到罗成面前。

“嗯……”罗成接过梅子,望着庄雨潇假作思索,半晌方以手轻击榻上的描金小几,说:“莫不是惧于明日拜舅姑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