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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元夕险,君子挽危局

第二章 元夕险,君子挽危局

就在庄雨潇的车辆即将被撞上的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旁边人群中掠出一道白色的身影,只听一声断喝:“站住!”

伴随着这一声断喝,那道白色身影如一只优雅迅捷的白鹤滑翔于水面,掠过人群落在青鬃马的左前方。他双足站定,在青鬃马将要从他身侧窜过去的刹那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手来。右手抓住了马的丝缰,身形微转,左手抓住马头上的辔头。

那匹青鬃马正全力向前冲去,猛然被人带住缰绳前进不得,惯力之下前蹄高举,仰起脖子长嘶不止。那白色身影用力一压辔头,青鬃马力不能支向下一扑,往后猛退了几步,方才停了下来,前蹄焦躁不安地刨着地面。

马上之人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被马撞倒的人苦苦,没防备有人冲出来抓住缰绳,让马硬生生停了下来。一时没有稳住,被跃起的马掀翻在地。

危机过去,众人方才看清眼前的情景。那青鬃马的旁边,一位白衣少年泰然而立,如磐石般略无不动,只有他身上素白的斗篷随风轻摆,在灯月光辉的映照下恍若天神。

街道两侧的人群看到这一幕无不惊讶。既惊讶于那少年的姿容之俊美,又惊讶于他的身手敏捷,臂力过人。不禁纷纷称赞他临危不惧,舍己救人的义举。

摔在地上的人本来被摔得气恼交加,听见路人一叠声赞叹白衣少年,不由更是火冒三丈。待侍从将他扶起来,撑着浑身的疼痛走到少年近前,上下打量了几眼,不由愣了。看着少年的眼中顿时泛起两道邪光。

白衣少年松了马缰,转身欲走。那人方醒过神来,向随身仆从使了一个眼色。二十余名家丁领会主人之意,将少年团团围了起来。

“田舍奴,你是何人?竟敢拦下相府郎君的马。”一个衣着华贵的奴仆指着白衣少年喝问道。

少年停住脚步,不屑地斜睨了一眼被奴仆扶着的人,那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形容尚可,只是目光邪秽,令人生厌。“我是何人,你们不配知道。京畿重地,天子脚下,时值上元佳节。街上行人接踵,你们纵马奔驰已是违了禁律。既是违反律例之事,自是人人管得。”说罢,一拂衣袖转身欲走。

“站住!”纵马的男子喝道。“哪里来的小儿,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哪个府里的,就敢拦下我的马,令我跌下马来。摔伤了我,你吃罪得起吗?”

少年闻言,两道浓秀的剑眉高高挑起,一张粉嫩嫩的俊脸阴沉如水,冷冷一笑道:“你是哪个府里的与我何干?‘法不阿贵,绳不挠曲。’(1)便是天子也不得违律当街纵马伤人,何况是你。”说话的声音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一片慌乱之时,马车上的庄雨潇着实松了一口气。心,却依旧是惊吓之后未曾平息的惊悸不止。一边按着心口微微喘息,一边举目向前面望去。那少年卓然而立的身影深深映入眼帘,铿锵有力的话语盘旋在耳边,使她原本慌乱的芳心越加乱了。见那少年被团团围住,情知他脱身不易,连忙命随身侍婢,“唤裴历过来。”

奉言夫人之命跟随她们姑嫂出门的庄府监奴裴厉听见呼唤连忙趋步前来,在马车前施礼,“小娘子唤老奴有何吩咐?”

“裴历!冲撞我和嫂嫂车马的是何人?你可知道?”庄雨潇心神稍稳,向裴历问道。

“禀小娘子,看那奴仆的衣着好像是宇文相府里的人。那主人应该是宇文相府的五郎君。”裴历垂手回道,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庄雨潇双眉紧蹙,略一思索道:“我看那小郎君被人缠住脱身不易,你过去看看。他毕竟是因为援手我和阿嫂才被人无理纠缠,你看看能不能从中调解一下,两下丢开手也就罢了。”

裴历迟疑了片刻,点头答应道:“是!老奴这就去看看。”说完,转身向人群中走去。

庄雨潇和兰氏面面相对,虽然隔着幂篱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却掩不住内心深深的担忧。

裴历分开人群走进去的时候,宇文府里的人正叫嚷着要将那少年捉来捆打。白衣少年剑眉紧蹙,满脸不耐,隐隐有怒气随时爆发似的。

“这位可是宇文相府的五郎君?老奴这厢有礼了。”裴历连忙高喊一声,引起对方的注意,同时向宇文五郎施了一礼。随即又向那少年施礼道:“请小郎君稍歇片刻,容老奴和宇文五郎君说几句话。”

少年打量了裴历几眼,向后一撤身站在街旁。此时,他的随身侍从也挤进人群,围在他左右。

“小郎君!有没有伤着哪里?”一个十四五岁的童儿抓住他的手关切地查看。

“小郎君太莽撞了,方才的情形那般危险,小郎君怎能不顾自身安危贸然拦下那马!”一个年龄稍长的青年仆从说道。

“闭嘴!”少年只低喝了一声,那些仆从便纷纷住了口。见少年并没有受伤,便也放了心,站在街边一同看裴历和宇文府的人说话,同时低声议论这宇文家的五郎君到底是何许人,竟这样目无法纪。

宇文五郎睥睨了裴历一眼,不屑地冷哼道:“哼!老狗奴,你是谁家的贱奴?也敢拦挡我教训那田舍儿。”

裴历心头一颤,久闻这宇文五郎仗着父兄的权势在京畿一带横行霸道,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本不欲和宇文家的人打交道,奈何事情逼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由得裴历躲避。只得硬着头皮,再次躬身施礼,赔笑道:“老奴是庄相公府里的监奴,平日跟随庄相公左右的。今日奉我家相公之命随娘子前去庙里烧香。适才,我家娘子的车马险些和五郎君的马冲撞了。多亏这位小郎君援手,才得以两下脱险。并非是老奴斗胆敢拦阻五郎君。只是,那小郎君于我家娘子有恩,若为此事受到牵连,我家娘子于心不忍。庄相公知道也要埋怨老奴知恩不报,所以老奴才斗胆请五郎君手下留情。这本是无妄之灾还请五郎君高抬贵手,彼此走开,两下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