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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贬为庶人(1 / 2)

第七十九章 贬为庶人

“大王,老臣当真是冤枉的,您千万别相信小人之言。”伍子胥为自己辩解着,他并没有太过谎张,因为他相信二十余年的如师如父的情份,足以令夫差信任自己,可夫差接下来的言语,令他浑身如坠冰窖。

只见夫差盯着他,痛心疾首地道:“伍子胥,当年你被楚王追杀,一路逃到吴国,是父王收留了你,并重用于你,许你高位,使你有机会攻入楚都,掘楚王坟墓,鞭尸三百,以报父兄之仇。本王继位后,也对你亲近尊重,视若父师,虽有隔阂,可在本王心中,始终尊你为相父,无人可以并论;直至刚才,本王还斥责伯嚭,百般信任,可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怎么对得起父王,怎么对得起我?!”

“老臣真是冤枉的。”伍子胥老泪纵横地喊着冤,然而没有证据的喊冤,总是那么苍白无力。

伍子胥也发现了,所以他极力搜查着对自己有力的说辞,倒还真让他想到一个,急急道:“大王您想,老臣若真与齐国私通,岂会答应让人搜府,那不是自掘坟墓吗?”

伯嚭冷笑一声,在旁边说着风凉话,“或许是你自觉书信藏得隐蔽,不会被人发现,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小人闭嘴!”伍子胥双目喷火地瞪着伯嚭,虽然不知道后者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肯定,书信一定是出自伯嚭之手。

伯嚭心头火起,他位极人臣,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被伍子胥一口一个“小人”这般折辱,实在可气。

要换了以前,伍子胥得势之时,他就算恼怒也无可奈何,可这会儿大难临头,竟然还不知收敛,可就找死了!

伯嚭嘴角微勾,露出一丝阴毒的笑容,他朝痛心不已的夫差道:“臣之前与齐国交战,屡屡战败,一直心存疑惑,那齐军仿佛能够知道臣的布署一般,如今回想起来,恐怕是伍子胥联络军中旧部,暗自将臣的布署告之齐国,令他们能够先发制人。”说到这里,他又一脸痛惜地道:“伍员为一己私欲,害千千万万的将士丧命艾陵,实在是可恼。”

听到伯嚭在那里颠倒黑白,伍子胥气得浑身发抖,恨声道:“你……你血口喷人!”

伯嚭没有理会他,朝夫差跪下,义正辞言地道:“请大王为无辜将士们做主,杀了伍员,还他们一个公道啊!”

伍子胥唯恐夫差听信了伯嚭的话,急声道:“大王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诡言,老臣绝对没有做过这等丧心病狂之事。老臣一生无子,在老臣心里,那些将士就如老臣子侄一般,岂会……”

“够了!”夫差厉声打断他的话,面色阴沉地道:“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

面对夫差的怀疑,伍子胥心痛如绞,垂泪道:“旁人不信老臣没关系,唯独大王您不能不信,您想想,这么多年来,老臣可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

夫差冷笑一声,满面讥讽地道:“没有吗?呵,你先是使计赶走孙师;之后又把持朝政,让本王听你的命令行事,犯下不少错事;本王念在一场师生情谊,不与你计较,可你变本加厉,在与齐国交战时,不听本王命令,私自行动,致使我国大败,这桩桩件件,哪样不是你的罪?”顿一顿,他又讥声道:“本王差点忘了,你是齐王的人,自然得阴奉阳违,输了这场仗,否则怎么向齐王交待!”

夫差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狠狠割着伍子胥的心,令他痛苦不堪,颤声道:“所以在大王心中,老臣一直是个罪人?”

“难道不是吗?夫差面无表情的说着,脸上早已不见了初入相府时的恭敬与客气,“亏得上天厚待,让范蠡得到孙师手札,大败齐军,否则吴国已是毁在了你的手里!”

望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伍子胥竟觉得无比陌生,良久,他痛声道:“所以,大王一直因为孙武的事情而责怪老臣?”

夫差没有回答,但已经给了伍子胥答案,一个残酷而真实的答案。

“哈哈……哈哈……”苍凉的笑声在厅中响起,明明是笑,却让每一个听到的人心生悲哀。

一代名将,终是要落幕了吗?

伯嚭听得刺耳,喝斥道:“死到临头,还笑什么?”

伍子胥没有理会,此时此刻,伯嚭已经没有资格让他理会,他眼里只有夫差,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君王。

许久,伍子胥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怆然道:“所以在大王心中,老臣为吴国为您所做的一切,还比不上孙武的一本手札?”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时,夫差心中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归于平静,漠然道:“你若不通敌,本王尚能敬你一声‘相父’,今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通敌……通敌……”伍子胥一遍遍重复着这两个字,泪水不断涌出眼眶,滑过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颊。

想他伍子胥半生戎马,出生入死,到头来在夫差心中依旧抵不过孙武,抵不过一本轻飘飘的兵书,甚至抵不过一个范蠡,真是可笑;更为可笑的事,他竟然到现在才看清楚这一切。

伯嚭趁机进言道:“大王,刚才伍员说过,若搜到罪证,他就以死谢罪,还请大王依他心愿,下旨赐死!”

夫差一直以为自己会很想看到伍子胥死,这也是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可真到了这一刻,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个“死”字,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对伍子胥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见夫差迟迟不说话,伯嚭不禁有些心急,催促道:“请大王即刻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