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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2 万山之巅


一个好的方案,策划、设计和文案缺一不可。我作为总策划师,几乎承担着全部责任。成功还好说,失败了黑锅是背定了。我不怕担事,怕的就是赤裸裸的黑幕。

周大海在此时打这个电话的用意很明显,胜券在握,尽管没表达出来,看来,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商学硕士回到大陆后不可避免落入俗套。推测是否准确,明天即将揭晓答案。

回到文案上,我的头阵阵发麻。这就好比杀猪的拿起手术刀,知道原理是什么,却迟迟不敢动手。

心烦意乱地点燃一支烟,靠在椅子上闭目深思。猛然想起乔菲写给我的纸条,从钱包里小心翼翼拿出来。康奈说这是歌词,于是打开音乐软件输入歌名,把音响调高仔细聆听起来。

花式唱腔很有日式味道,婉转悠扬,千回百转,隐隐约约的海风和那深情沙哑的内心独白,就好像坐在海边大浪褪去后的宁静。世界万物皆空灵,蕴藏着很深奥的禅宗韵味。

抛开民族仇恨,我还是挺佩服日本人的。一个岛国的危机意识远比我们超前几十年,无论从传统文化传承上,还是现代科技研发上,是国人无法比拟的。

就好比音乐上,一个中岛美雪养活了上个世纪大半个中国娱乐圈,几乎每首歌曲都被翻唱。浮躁的社会对金钱的崇拜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谁还有心思静下心来认真写歌,清一色迎合市场写一些没有生命力的口水歌,捞钱成了主要目的。

中孝介的这首歌,旋律简单到类似于口水歌,但细细揣摩每个音符所表达的情感,无不让人震撼而感动。仿佛置身于万山之巅,俯望苍穹,冥想苍生,不经意间让人对美好事物的向往,直抵心间。

我反反复复听着,试图寻找灵感。可没有亲自到北海道看看,无论如何也表达不出那种所要的情感。

忽然间,我想到了乔菲。对啊,她在北海道长大,应该能知道我想要表达什么。说着,连忙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响声,我的心从最开始的满怀期待一点点心灰意冷,她没有接,我不甘心,又拨了过去。连续拨了七八个,始终无人接听。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把手机丢一边掐灭烟头,打起精神准备自己修改。刚拿起笔,刘彤红红火火进来了,像吃错药似的道:“哟!徐总还有心思听歌啊,你的日子过得可真潇洒。”

我放下笔把文案翻过来起身道:“可不是嘛,人生短短几十载,不早点享受,等老了就来不及了。”

“少给我贫,明天竞标会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道:“知道啊。”

刘彤心急如焚道:“那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真打算拱手让给他人了?”

我拉着她坐下道:“彤姐,你更年期是不是提前来了,最近火气爆表啊,看到你我的躲着走,生怕挨批评。”

刘彤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愿意啊,公司上上下下四五十人,你看有几个能靠上的,每天都在磨洋工,混吃等死,我要是总经理,全把这些人给开除了,简直太不像话了。”

“就拿金沙湾项目来说吧,是我一个人的事吗,可你看有谁操心过问,简直快疯掉了。”

刘彤向来不抱怨,看来是真逼急了,我宽慰道:“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还有我嘛。这不,为了方案的事我们到现在都没休息,估计今晚都没得休息。”

刘彤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道:“方案呢,好了吗?”

“还没,不过差不多了,绝对不耽误明天的竞标会。”

“我能先看看吗?”

我微微一笑道:“还没好你看什么,等完了我向您汇报,成不?”

刘彤似乎明白了什么,道:“徐朗,关于这个项目我们聊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管成不成,就看明天了。还是那句话,我希望拿下来,也希望你能尽力。”

我点点头道:“我绝对百分之二百的尽力。”

刘彤看着我认真的样子,气消了一大半,起身道:“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在百业集团85层会议室开会,我去那里等你,到时候白董也会去。”

“明白。”

刘彤走到门口有折返回来,试探地问道:“乔菲离职了?”

“没有,请假了。”

刘彤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嘀咕道:“早不请假晚不请假,偏偏这时候请假,我看她是在故意逃避吧。不回来最好,我和牛总提议你出任总监,有意见吗?”

我知道刘彤看不起乔菲,女人的斗争总是莫名其妙。笑着道:“彤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暂时我没什么想法。”

刘彤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指着道:“你呀,真不知该怎么说你。”说完,关门离去。

刘彤走后,我回到办公桌前重新拾起文案修改,可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点思路都没有。靠在椅子上一次次叹息,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等醒来时已是天黑。

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一向冷静的我有些慌神,这一觉睡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出了门来到会议室,看到杜磊趴在那里此起彼伏地打着呼噜,桌子上散落着一堆未成形的设计稿。我不忍心打扰他,连续工作了20多个小时,铁人也吃不消啊。

等过了这段时间,项目一必须再招人了,要不然杜磊迟早要累死。

杜磊一声振聋发聩的呼噜后醒来了,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道:“朗哥,几点了?”

“九点多了。”

“哦,我去趟卫生间。”说着,迷迷糊糊起身跌跌撞撞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道:“ppt演示文档我也做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我大致浏览了遍,是按照康奈的文案罗列下来的。我不想给他加压,合上笔记本道:“可以了,收拾东西回家。”

杜磊大呼一口气,兴奋地道:“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杜磊依然在打呼噜,而我却十分清醒,紧绷着弦思考着文案,实在不行,就按康奈的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