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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2)





  谢风华蓦地回头,看向老慕,她清楚从对方眼中看到罕见的悲伤。

  只是这悲伤并不浓厚,或者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情绪,显得一闪而过。

  “我说过,观察力曾经是我赖以活命的仰仗。”老慕淡淡地说,“没错,你看到的,你怀疑的,也是我看到的,我怀疑的。”

  “我在卧室梳妆台那发现了这个。”

  他张开手掌,手心里静静握着一个镂空雕刻的黄金鸡心坠子。

  “这是?”

  “这是我当兵后拿工资给我姐买的,她那个人见钱眼开,送什么都不如送金项链金耳环这些好。”老慕声音低沉,“她拿到后虽然嘴上嫌样式土,但其实喜欢得很,天天戴着不肯拿下来。讽刺的是,这个情况还是我姐夫悄悄告诉我的。”

  “你是想说这个坠子不该在那?有没有可能因为它是不小心被忘了收起来?”

  “有这个可能,但我姐是个什么人呢?那是个离个婚没刮够老李三层油皮不罢休的人,她这样的,一旦起心要跟男人跑,绝不会落下任何一件值钱首饰。除非……”

  谢风华叹了口气,替他把话说完:“除非这东西不是她落下的。”

  老慕收起了坠子,说:“还有一件事。”

  “你说。”

  “老城区虽然监控不到位,但有个特色是住楼房的人没有的,就是这里的邻里关系稳定而且互动多。我姐夫住的这片,周围全是几十年老邻居,对他们发生的这点事大家茶余饭后都很有兴趣讨论,我让人打听了一圈,听到这么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说不是我姐抛下我姐夫,而是反过来,是我姐夫不要我姐。”

  谢风华诧异问:“怎么说?”

  “传这话的人叫刘二平,是这片的老光棍,一辈子游手好闲不干活,好在父母留下两间房,他租了一间给外地人,就靠这点租金过活。这个人平时喜欢在拐角的小店里吃饭喝酒打牌,有时候一打就到大半夜。他说我姐走的那晚上,他跟几个朋友都瞧见了,拖着个箱子趾高气昂地走,见到他还白了他一眼。到了后半夜他喝完酒回家,又瞧见我姐拖着个箱子回来了,进了自己家门。因为这个,他一直认为我姐原本是想跟人跑,但跑过了又后悔回来,可老李嫌弃她,她气性大,结果赌气又走了。”

  谢风华蹙眉:“他看清楚你姐回了家?那后来呢,他有没有看到人再出来?”

  老慕摇头:“实际上没有,他喝多了,尿急,在巷子里的电线杆那撒尿。只是听见拉杆箱的声音,隐约觉着是个女人。”

  “你确定?”

  老慕微微笑了下:“他没撒谎的余地。”

  谢风华环顾四下,问:“这里,李叔叔回来过吗?”

  “没有。”老慕说,“他不卖,也不租,就锁着。据他说,这里留着,也许有天我姐回来还能找到家。”

  谢风华忽然觉得这句话令人不寒而栗,她喃喃地说:“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专一、念旧,人们最多说他傻,但没人能挑得出错。”

  “而且能完美地杜绝别人给他介绍对象。”老慕颇有些讽刺地说,“附近的七大姑八大姨不能给他说媒拉纤,个个都怨上了我姐,说她人走了还不消停。”

  谢风华心里有些堵,她站起来问:“如果刘二平没撒谎,如果他确实见到你姐回来了呢?”

  她看着老慕,慢慢说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惑:“有没有人看见她第二次走出家门?还是说,她到底,有没有走出来?”

  老慕眼神变冷,浑身气势骤然间变得萧杀阴郁,他冷冷地说:“那就要好好把这里的墙铲了,看看为什么无缘无故,有人会在锁了的老房子里刷墙,而且只刷客厅的墙。”

  谢风华猛然抬头,问:“李叔叔有位相熟的装修师傅,我爸不久前还问他要了电话……”

  她立即掏出手机给老谢打,老谢过了好一会才接。

  “爸,你在哪?”

  “我?哦,建材市场,我正跟人说话呢,你有事吗,没事挂了。”

  “哎,等等,”谢风华忙问,“你在哪个位置啊,我顺道接你回家……”

  “不用了,我等会还有事,你忙你的,就这样。”

  老谢不由分说啪的挂了电话,老慕说:“没问到也没什么,我叫人打听一下。”

  谢风华皱紧眉头说:“不是,我爸有点奇怪。他应该是在建材市场那跟我们要找的装修师傅聊着,就是不跟我说。算了。”

  她摇了摇手机,笑了笑说:“我趁他不注意时绑定了他的手机,从我手机能看到他的定位。咱们过去?”

  老慕也笑:“你爸干了一辈子刑侦,没想到倒让闺女给套路了。”

  “嗐,信息时代,老同志反侦察能力再强也想不到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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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边说边走出了平房,老慕照例锁好了门,谢风华开自己的车,带着他飞快朝建材市场开去。一路上,老慕沉默寡言,忽然问:“小华啊,这事如果换成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谢风华想了想说:“没法这样假设,因为我们俩是完全不同的人。但我爸曾经告诉我两点,我觉得挺有道理的,第一,世界上没有除了你别人发现不了的事,你能看出问题,别人也能,你不查不说,等别人去查了说了,反过来你怎么办?第二,情有可原,不是犯法的理由。你觉得呢?”

  老慕点头:“你爸看得比我明白。”

  “他只是做惯了刑警……”谢风华突然顿住。

  “怎么啦?”

  “我忽然想到,我爸做惯了刑警,你觉得不对的事,他是不是也觉得不对……”谢风华一踩油门,恨恨地说,“怪不得支支吾吾还跟我耍回马枪,原来是这样,行啊你老谢。”

  她风驰电掣赶到建材市场,跟老慕下了车,直接就扑到定位点那,然而去到才发现老谢已经离开,那位装修师傅也不是师傅,而是一间私人装修公司的高级监理,年纪三十五岁上下,理着平头,个不高,模样精明能干。

  谢风华单刀直入,亮出警官证后拿手机调出自己父亲的照片问他:“刚刚这位老同志是不是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