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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筠所经历的九年义务教育里，遇到过形形色色的老师，风趣的有，严肃的有，知识渊博的有，徒有其表的有。

  可是没有见过，像蒋聿修蒋老师这样独特的，可以严肃，也可以漫不经心。

  上午的第一节物理课完全让大家预习了，所以第二节物理课上起来的时候，大家似乎没有适应这个新来的“蒋老师”，课上窸窸窣窣的都是说话声。

  “……最后我们就可以推导出，匀变速直线运动的速度与时间的关系，大家可以自己也试着推导一下。”

  话音落下，公式也写完了，长方形的黑板被严格分成两块，左边写着笔记，右边画着图和公式，字迹好看，间距得当，连重点名词的解释都写在了黑板上，十分赏心悦目。

  陆筠照着抄完了黑板上的笔记，停下笔等待别人写完的空档，她仔仔细细把刚刚老师讲解的部分又认真看了一遍。

  “蒋老师写字也太好看了吧，我这抄笔记的人都觉得与有荣焉！”

  耳边秦瑶小声说话，把陆筠唤了过来，转头看了一眼秦瑶“与有荣焉”的笔记，因为还在上课，陆筠没有接茬，但最后实在没忍住笑出来。

  从来不记笔记的某人，记了一回群魔乱舞的笔记，陆筠觉得替辛苦写板书的蒋老师委屈。

  陆筠偷偷在便利贴上写了四个加粗的“丑焉有荣”和一个加粗放大的问号塞给了她，差点招到秦瑶一顿毒打。

  怕秦瑶过来不依不饶，陆筠赶紧正色，把黑板上的推导过程又看了一遍。

  一抬头看见了卷着袖子的那个人，一个一个侧头看同学的笔记，神色认真，侧脸硬朗。

  快到她这边时，她才低头。

  蒋老师的裤子口袋边似乎蹭了白色的粉笔灰，陆筠攥紧笔，如是想。

  -

  一节课相安无事，快要结束，还有一分钟。

  收拾好笔记，记下作业，陆筠标红了记事本上交作业的时间，接着打铃下课。

  陆筠发现讲台上已经整理好东西的蒋老师，没急着走。

  他一个一个把自己用过的粉笔放进盒子里，接着从胸前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了纸巾擦了手，最后拿起了外套和教具。

  木质的叁角尺支棱在讲台上，双手搭在上面。

  明明不动声色，却偏偏让人觉得锐气逼人。

  几乎是同时，班级里集体安静了，似乎是什么，黑沉沉压下来。

  “因为这是第一节课，所以和大家就当互相熟悉一下。我以为尊重是相互的，给足大家面子，大家也应该会尊重我才是，但显然，很多人根本没做到，似乎我不说，大家就当不知道，那我们开诚布公。”

  他说话的间隙摘下了眼镜，放进外套口袋，口气是隐隐的威慑，气势自成。

  “第一，我希望课上大家能认真听课，有问题举手发言，多余的话可以留着下课说。第二，我的课要记笔记，不要和我说理科不用记笔记，在我这里不存在，既然我能在黑板上写一遍，麻烦你也写下来，上我的课，就必须记。就这两条，能做到就好好做，若是做不到可以申请区别的班上物理课，我不会拦着你。”

  说完，他就举步离开，平日里嚣张的同学，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谁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来。

  “笔记是你们的脸面，用心点，对得起的是你自己，班里陆筠同学笔记做得不错，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陆筠冷不丁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茫茫然抬头，人已经走远了。

  ps：是存货。